巫師木比看着倉洛音眉間的藍色印記,這奪走多少霧織谷民性命的霧迷花,竟就這麼出現了。她,倉洛音,才是大霧惡靈的宿主……是那個隐在暗處的壞東西。
倉洛音仿佛感應到了巫師木比所想,昏迷中的她突然雙眉緊皺,腦海中出現一片翠綠恍然若夢,夢中有若璃急切的聲音:“音,小心,快離開那些成片的霧迷草。你忘了前些天被大霧帶走的炎陽了嗎?他就是在成片的霧迷草中誤拔了霧迷花……”
是了,夢中的倉洛音正在用枯樹枝撥弄一處成片的霧迷草,心下一驚,收回正要伸出的手,立刻起身。快速站到離霧迷草叢幾步遠的距離。
食用霧迷草可以使霧織人身輕體健,但霧織人傷到其花是一定會死的。巫師木比說因為霧迷花是大霧的孩子。
前些天倉洛音和若璃,親眼看到炎陽被大霧帶走,濃濃的霧圍着炎陽的身體,炎陽身體僵硬,四肢仿若被束,眼神中充滿不甘和憤恨,他的新娘還在等他。
她要一束霧迷草束裝點他們的新家,霧迷草不僅美麗,還象征着自然的饋贈。她希望他們在一起後得到大自然的祝福。
炎陽的手中握着一把編成心形的霧迷草,青色的小草,就像他和沙麗青澀的情感。他沒發現一朵藍色的小花夾在他做的花束裡面,那是一朵霧迷花。
大霧對人是不會有感情的,炎陽采摘了它的孩子,它來索命了……
倉洛音看到鮮綠色的霧迷草束夾着藍色霧迷花從炎陽手中掉落。炎陽淡青色的喜服上突然開出了點點紅花,那是炎陽的鮮血,随即他變的透明,直到在大霧的包裹中消失。
她以為他是為愛付出了代價。
原來……那個奪人性命的大霧惡念,竟是藏在她體内嗎?不要,不是她,是送去谷中淨化的首領桑木炎黎,不是她不是她。
是不是夢,這究竟是不是夢。倉洛音用盡力氣想從夢中醒來,不時用力搖着頭。奈何夢境,像抽緊的藤蔓般緊束着她,倉洛音額頭上滿是汗珠,細碎的汗珠在陽光下帶着晶瑩的光。終于,氣力散盡,倉洛音徹底暈了過去。
不鳴山屹立在西海岸邊,山上生長着許多靈樹,還蘊藏着豐富的金屬礦物和玉石。但美好總與危險相伴,山上也有很多種類的野獸。
桑木炎黎背着倉洛音,領着谷民們來到了不鳴山腳下。
隻見一小片青蕪草在風中搖曳,桑木炎黎告訴谷民們,這是不鳴山神的饋贈,它像霧迷草一般可以食用,但它除了食用後會不感到饑餓外,還可以消除炎症。古諾七随手拔了幾根放在嘴裡,洪水過後隻吃過紫藤樹葉的他覺得這青蕪草分外的鮮嫩多汁,清甜可口。
接過古諾七遞來的青蕪草,桑木炎黎放進嘴裡,輕嚼幾下。青蕪草的清甜在舌尖蔓延,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體内流動。桑木炎黎回頭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倉洛音,從他自洪水中撈起她,她一直沉睡着或者說她昏迷着。
他嘗試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将她喚醒。也問過巫師木比是否可以用巫術,巫師木比隻是看了一眼倉洛音,又看向他,若有所思,神情複雜……搖頭拒絕了他。
不鳴山巍峨壯麗,山間雲霧缭繞,仿若仙境一般。山上長滿了各類靈樹,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桑木炎黎走到一片空地,輕輕将倉洛音放下,指着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對古諾七和鹿竹道:“彼處有草青蕪,生于山野,連片成叢。汝等帶着谷民,且多食之,以備後路。”古諾七和鹿竹聞言立即招呼霧織谷人們向林中走去。
桑木炎黎說完,寬大的手掌在倉洛音肩頭輕拍了兩下。沉聲低語:“吾等已至不鳴之山!汝若不醒,如遇山中野獸,兇猛異常,噬人不避,屆時性命難保!”
倉洛音面上像一潭靜水,無分毫醒來的迹象。
但此刻她腦海中卻又開始頻繁閃現出自己出生前,霧靈惡念的話:“雨夜将喚醒吾……雨夜,雨夜鳥。”倉洛音突然意識到此次洪水不是天災。召喚來雨夜鳥害她失去父母的或許是霧靈,她不能死!她要查清真相,為父母報仇!”
看着不為所動的倉洛音,桑木炎黎輕歎一聲,開始收集周身不遠處的枯幹樹枝。他打算生一堆火,他們曆經洪災,衣服從裡到外都是濕的。如果長時間穿着濕衣服,怕是要生别的疾病。
這時,一個憨壯的谷民突然繞過桑木炎黎,走到平躺着的倉洛音身邊蹲下。桑木炎黎拿着枯枝的手猛的停下動作,眼睛瞬間像獵鷹一樣緊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