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遲愣了一下。
她什麼意思啊,這麼不願意跟他說話。
開玩笑,他長這麼大還沒人嫌棄過他。
不問拉倒,有的是人排着隊想問他問題。
于靜柳看出林凡斐的堅決,沒有再做她的思想工作,隻是說:“好,那你自己掌握,别有心理負擔。”
林凡斐點了點頭。
恰好這時一班的隊伍過來了,她跟着一起回了班,準備第三節的物理課。
物理老師有時候喜歡在課上出一道難題,誰能做對就可以免掉晚上的作業,據李心譯說,一般隻有陳昭遲會主動舉手,不過他經常不交理科作業,也沒有老師會管他,所以這種獎勵對他來說就是個形式。
這天是林凡斐來禮中之後第一次碰上物理老師出難題,對方随手用粉筆畫了兩個帶彈簧的物塊,又加了一幅位移時間圖,簡單描述了一下題幹,問有誰想試着做一做。
“這道是高考題改的,我覺得對大家應該有啟發,”物理老師環視了教室一遍,眼睛忽地一亮,“那個新轉來的女同學,你舉手了對吧,就你了,過來做題。”
林凡斐從座位上站起來,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陳昭遲出聲道:“老師,我也舉手了。”
“怪我,剛才沒看見,”物理老師笑眯眯地看過去,“那你也上來一起解吧,你們比賽。”
她不說還好,一說是比賽,頓時點燃了林凡斐心裡的勝負欲。
如果說一直考第一名給她帶來了什麼性格上的改變,那一定就是愈發鞏固的好勝心。
不管對方是誰,她都想要赢。
林凡斐立在黑闆前面,又仰起臉浏覽了一遍題目,捋清思路便開始落筆,她寫字像做人一樣用力,不一會兒就寫滿了半截胳膊那麼寬的地方,白色的粉筆灰飄落下來,像思緒的碎末下成了雪。
而陳昭遲在她旁邊幾步之遙的位置,半點兒不着急地寫下一個“解”字。
他從舉手的時候就看出這題有好幾種解法,此時此刻他思考的問題是,選哪一種才能讓他顯得更厲害。
但不知怎麼,林妹妹白皙的側臉映在他餘光裡,他莫名其妙走了兩秒的神。
她的黑眼珠圓圓的,又很亮,像剛洗淨的夏黑葡萄,嘴唇因為專注而微微張着,呈現出花瓣一樣飽滿而柔軟的狀态。
……陳昭遲你是不是有病,盯人家女孩子嘴做什麼。
他甩了甩頭發,耳廓邊緣微微地發熱。
做題做題。
林妹妹已經寫了一半,要想比她快,隻能卡bug了。
陳昭遲的粉筆在黑闆上輕快地遊弋,隻用了林凡斐三分之一的篇幅就把題做完了。
見她還在做最後一步的計算,他得意地掀了下眉尖,轉身反手将粉筆酷酷地扔進了粉筆盒裡。
“老師,我做完了。”陳昭遲說。
林凡斐的睫毛動了動,他确定她聽到了。
林妹妹,哥,比,你,牛。
他施施然走下講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林凡斐也恰好寫完。
兩個人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物理老師贊許道:“都做對了,既然是比賽,那我們看看誰的步驟比較完善。”
她先拿了支紅色的粉筆研究林凡斐的過程,在其中标出了幾個關鍵的地方,最後打了個對勾:“很好,新同學每一個得分的式子都寫到了,非常嚴謹。”
接着她又去看陳昭遲的,看着看着就笑了:“陳昭遲,什麼意思啊?等式兩邊均乘以極短時間,deltaT趨近于零,等式左邊時間累加為T0,右邊……不說了,你在這兒給我做微積分呢?”
台下頓時聽取“哇”聲一片。
張亦弛踹陳昭遲凳子:“你小子不地道啊,什麼時候偷學高數了?”
物理老師沒有對陳昭遲的答案進行講解,隻說:“大家看新……”
她停了一下,特地從講台上貼的座位表裡找到了林凡斐的名字:“看林凡斐的過程就好,标準答案也就寫成這樣了,陳昭遲用的是大學裡才會教的微積分,沒有參考性,所以如果按咱們高中的考試标準來,林凡斐同學的得分更高。”
林凡斐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被坐她斜後方的陳昭遲看得清清楚楚。
他有點牙癢癢,自行給林凡斐的笑容附加了許多含義。
她是不是覺得比他分兒高是胸有成竹的事情啊?
等着,期中考試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