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遲反應了一下:“你說曾遠啊,叫呗,人多熱鬧。”
聶依雯沒反對,隻說:“其實我還挺奇怪的,你們會帶着他玩,他不是咱們附中的,看着和你們也不像一路人。”
陳昭遲知道她沒有惡意,也懶得多說什麼:“我們的事兒你别摻和。”
聶依雯臉上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但她很快又調整成了輕松的笑容:“什麼意思,咱們幾個發小的事兒我還不能摻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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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斐第二天來學校的時候,李心譯問她借作業對答案,教室裡來的人還不多,李心譯奮筆疾書地填補自己不會做的化學大題,還叮囑林凡斐幫她盯着點兒老師。
窗外晨光清亮,不知誰早上把前面的一扇窗戶打開透氣了,一陣陣寒涼的風接連不斷地吹進教室,林凡斐覺得冷,想要過去關上。
剛走過去,坐在附近的沈聽微就說:“我幫你吧。”
說着她就把窗戶推上了,還笑眯眯地道:“你下次可以直接喊我關窗。”
林凡斐道謝回去,李心譯挺驚訝地問:“你跟沈聽微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周一和我一起喂你的小橘來着。”林凡斐說。
李心譯“啊”了聲,思索片刻,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你是轉學來的。”
她的思維太跳躍,林凡斐一時間沒跟上進度:“什麼?”
李心譯小聲說:“她在我們班沒朋友,從上學期就這樣了。”
找了半天措辭,最後她比較謹慎地道:“沈聽微性格有點兒怪,她覺得你不知道,所以想拉攏你跟她玩兒。”
林凡斐沒接話,如果李心譯說的朋友是那種形影不離的兩到三人組合,那她從小到大在學校裡也沒有什麼朋友。
但沒人說過她怪,她也從未覺得自己被孤立,也許是因為她總考第一名,老師都喜歡她,分數給了她護身的光環。
李心譯的話題終結于化學老師踏進教室的那一秒,她把作業塞進抽屜藏起來的身手太矯健,甚至連林凡斐都沒意識到老師已經來了。
不過化學老師的目标另有其人,他邁着大步走上講台,把上周的一張小測卷拍在坐講台旁邊的衛齊桌上:“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二氧化碳是什麼是吧,給我寫黑色固體?你每天吐些黑方塊兒出來?”
大家哄堂大笑,化學老師更暴躁了:“笑什麼,課代表過來,早自習再考一次小測。”
台下的同學立刻笑不出來了。
陳昭遲上去拿了一疊卷子,每排數了發下去,教室陷入一片安靜,隻剩筆尖落在紙面上發出的沙沙聲。
化學老師叫住陳昭遲,沒讓他回去做題,問了他幾句關于競賽的事情,語氣比剛剛教訓衛齊的時候柔和多了,還說聽帶競賽的同事講他現在已經能超過高二高三的學長學姐,鼓勵他這個月加把勁兒,再争取往上提幾分。
林凡斐總覺得老師們都擁有即刻變臉的特殊技能,上一秒還怒發沖冠,下一秒就能和風細雨。
第一節課也是化學,化學老師上了連堂,早自習沒下課,最後提早了五分鐘走,囑咐班上學生别鬧騰,影響别的班上課。
但他一走就沒人聽他的了,教室裡馬上熱鬧起來,幾個男生到處亂竄,衛齊變戲法一樣從校服衣兜裡掏出一個用透明膠帶裹好的大紙球,跟張亦弛和陳昭遲他們滿教室傳着撒歡。
林凡斐出去接了杯熱水回來看書,喝了一口之後擰上瓶蓋放回了書包側邊,又拿了一片暖寶寶出來,貼在了校服外套内側。
李心譯看見了,問她:“你今天肚子還痛嗎?”
“有一點兒。”林凡斐說。
李心譯想到了什麼:“昨天你不是跟琳琳一起值日嗎,那個垃圾桶那麼沉,你怎麼搬的?”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陳昭遲恰好在後面跟衛齊他們追着球跑,他聽到以後非常得意,這下他的帥氣舉動又要多一個人知道了。
林妹妹,哥準備好聽到自己的名字了。
林凡斐翻着書,在草稿紙上寫下關鍵詞輔助記憶,随口說:“沒搬,别人幫忙了。”
聲音剛落,桌子就猛地被人碰了一下,她的字頓時寫歪了,筆底拖出一條長長的尾迹,筆袋也掉在了地上,裡面放着的兩三支筆滾了出來。
林凡斐皺了下眉,擡頭時陳昭遲的背影進入了她眼簾。
懶得找他回來撿,她自己俯下了身。
另外一隻手出現在她視野裡,替她把筆收拾好。
林凡斐道了聲謝。
梁思緻笑笑:“不客氣。”
他把筆遞給林凡斐,在她往筆袋裡裝的時候,給她正了正桌子。
陳昭遲他們在前面鬧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過來。
“……老張你生日是不是還沒選好地方,要不咱們去開卡丁車呗,我知道有家新開的車館,場地可大了。”衛齊說。
張亦弛說“行”,又說:“不過晚上得回我家吃,我奶奶都列好菜單了。”
衛齊把球丢出去:“有糖醋排骨嗎,奶奶能不能給我打包一份兒?”
張亦弛去搶球:“臉呢,爸爸過生日還是你過生日。”
“兒子你怎麼說話的?爸爸可給你準備禮物了,就你喜歡那殲-16的模型,你不是想要好久了嗎,”衛齊轉向陳昭遲,“遲狗你給他買的什麼?”
“保密,不過我跟他說可以許願。”陳昭遲說。
張亦弛嬉皮笑臉道:“那我的願望是聽見遲狗叫我爸爸,或者降低難度,狗叫一聲也行。”
“去你的,”陳昭遲擡手把紙球打飛,“看見沒,除非這球自己飛回來,不然你别想。”
他沒用什麼力氣,紙球劃出一道很短的抛物線,剛剛好掉在了林凡斐腳邊。
她低眸看了看,耳邊還萦繞着陳昭遲方才說的那句話。
這球飛回去,他就學狗叫。
林凡斐把球攥在手裡,瞄準陳昭遲的方向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