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垣出差去跟沈舟遠彙合。
華北區的地皮順利拿下,他去見錢思安談後續的手續事宜。
一連幾天你來我往的會議磋商之後,沈舟遠忍不住問他。
“魏總,誰惹您生氣了?”
天天頂着一張兇神般的臉,錢思安私下都說看着犯怵。
魏冬垣有些不耐煩:“老爺子鬧絕食,不好好吃飯,又進醫院了。”
沈舟遠“啊”了一聲。
“為啥?”
魏冬垣沒說話,眼神兇得可怕。
沈舟遠試探着問:“因為你沒對象的事?”
能讓老爺子這麼大年紀還折騰着要絕食的,隻能是這件事了。
畢竟挺大個集團總裁,至今不談戀愛不結婚,後繼無人是個大問題。
魏冬垣沒理他。忙了幾天工作,他也覺得累,約沈舟遠回家後喝一杯。
畢竟他惦記他的好酒很長時間了。
沈舟遠哀嚎:“怕是不行,華東區的那塊旅遊開發出了點問題,業務部原本很看中的一家古制傘坊前些天一把火燒沒了,合約推進又要調整,我回去就得奔那兒去,哪有心情喝酒。”
魏冬垣也沒堅持,隻是問他:“機票買了嗎?”
沈舟遠想到這個就頭大:“買了,可惜婺源沒機場,要周轉,得坐挺久的車。”
他實在是想回家好好睡一覺,哪家好人大過年的不能休息天天工作?
魏冬垣卻沒理會他話裡的抱怨,反而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
“婺源哪裡的制傘坊?”
沈舟遠:“宋氏制傘坊,手藝和傘坊都是傳承千年的非遺,老爺子叫宋……”
魏冬垣恍然:“宋端?”
沈舟遠忙點頭:“對沒錯,就是他。”
“據說老爺子手藝傳承給孫女了,可惜的是經營理念跟我們不一樣,聽說賺不着什麼錢,這下損失慘重。我這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魏冬垣沉吟片刻後說道:“我去處理吧,你回家後好好休息。”
沈舟遠聞言一副見鬼的表情。
“老大你怎麼突然有人性了?”
魏冬垣眯起眼睛,眼神有幾分淩厲。
“你要是喜歡工作,我也可以派你做别的。”
沈舟遠立刻噤聲。
婺源。
這幾天天氣回暖,隻是開始飄雨絲了。
家被燒沒了,宋青傘沒地方住,隻能暫住在大伯家裡。
前期跟警察和消防的談話有紹承煜在,他幫了她不少,後面他有工作要回去隻能先走。
宋青傘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提不起力氣做事,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接各種催款催貨的電話。
大伯家的女兒宋佳妮比她小兩歲,現在還在放寒假,這幾天偶爾也會來傘坊幫忙。
隻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家氣壓低,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無力的安慰宋青傘想開些。
宋青傘也想想開些,可于她而言天文數字的損失不是想得開就可以的。
況且傘坊出了問題,江夕那邊交不上貨也是焦頭爛額,隻是怕她擔心所以一直安慰她沒事,錢的事他來想辦法。
宋青傘歎了口氣,打開手機,号碼拔到标記着神經病三個字那裡暫時停住。
傘坊沒了,大伯和大伯娘去找别的活計去了,工人們都都各自散去。
也許她真該聽大伯的把東陵玉骨傘賣掉,好歹能解了燃眉之急。
就在這時,電話忽然響了,神經病三個大字在眼前跳躍。
宋青傘怔了怔,随後趕緊調整心緒接起電話,對面沒有廢話,一開口就問她。
“你在哪?”
宋青傘愣神:“在我老家,你……”
“我在傘坊前,你來找我吧。”
對面聲音低沉平穩,宋青傘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啊?”
“我等你。五分鐘人還不到,我就走。”
宋青傘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不及換衣梳洗便匆匆朝傘坊跑去。
魏冬垣站在一片灰敗的老宅前。
天還下着蒙蒙細雨,他沒有帶傘,隻是站在那裡靜靜的打量着灰燼中的傘坊。
宋青傘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手裡拿着把傘,瞧見魏冬垣一個人站在那裡,連忙上前将傘撐開在他頭頂,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宋青傘低聲問他。
“您怎麼來了?”
聲音悶悶的,讓人說不出質問她的話。
魏冬垣接過她手裡的傘,朝她那邊傾了傾,然後說道。
“這邊有集團的業務。”
宋青傘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魏冬垣問她:“你就打算讓我一直站在這兒?”
宋青傘茫然擡頭看着他,随後有些不安的道:“我現在暫住在我大伯家,這會兒家裡沒人,我不好讓你過去。”
小地方來個生人大家難免注目,再加主人不在家,他們孤男寡女的,很容易傳出來亂七八遭的風言風語。
魏冬垣想了想:“我開車來的,車子停在前面路口,你帶我到鎮上轉轉吧。”
宋青傘點頭說好。
車子在小鎮狹窄的道路上行駛。
宋青傘沉默着,兩手食指攪在一起,很明顯的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