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燕山雪在試鏡的當天來到喬顧臨時租的教室時,發現她的競争對手比想象得要少得多,也厲害得多。
和她一起等在門口的,有許多是楊簌簌記憶中見過的人,大部分都是沒有背景的小演員,有幾個運氣好,演了幾部小火的劇,有一定粉絲基礎,還有些隻能成天在爛劇裡摸爬滾打,等待着一個機會。
她們和楊簌簌很像,基礎紮實,隻是沒有人脈和資源。
所以她們也會像燕山雪一樣,拼盡全力對待這次試鏡。
燕山雪很緊張,她在腦海中不停地複盤她的人物小傳,将自己要演繹的場景精确到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是每一朵花的位置。
終于,門裡面喊了燕山雪的名字。
燕山雪深吸一口氣,抱着自己的道具走了進去。
她并不是唯一一個想到用花做道具的人,前面還有特地學了插花的,抱了盆栽來的,所以喬顧隻是看了她手中的東西一眼,然後神色嚴肅地說:“開始吧。”
燕山雪朝導演、制片人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走到教室裡被擺放在周圍的桌子旁,将手中還沾着水珠的花枝與紙放到桌上。
她包花包得很認真,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眼睛緊緊盯着每一朵花的位置,專注到這個世界仿佛都與她無關,直到她拿起一朵粉色的玫瑰,很嬌嫩,很漂亮。
當她的目光落在那朵粉色玫瑰上時,她的思緒有一瞬飄遠,像是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那并不美好,帶着惡與恨的過去,漂亮的眼睛裡似乎染上了一層漆黑的墨,讓她原本精緻的面龐,娴靜的氣質都扭曲了一瞬。
但很快,她勾起一抹極淺的冷冽笑意,又轉瞬消失,看見那抹笑的人大抵都會以為那是一個錯覺。
她溫柔地将玫瑰花枝放好,直到将這束花完全包好,打上一個可愛的蝴蝶結,就在這時,花店門口的歡迎鈴聲響起,她直起身,臉上帶着笑意,和着鈴聲說了一句“歡迎光臨”,盛滿笑意的眼眸愈發明亮動人,又在下一秒透出冰冷的戒備與審視。
“謝謝各位老師,我的表演片段結束了。”燕山雪抱着花,走到教室中間,對導演說道。
喬顧的眉頭皺得很緊,但那不像是失望或者憤怒,更像是在糾結什麼。
随後,他在自己的本子上寫着什麼,沒有說話。
大概是安靜得有些尴尬,一旁的選角導演,一個看起來很優雅的中年短發女性開口說道:“你剛剛演得很好,不過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那枝粉色玫瑰是特别的?你是因為什麼,設計了這個橋段?”
“因為玫瑰是帶刺的,大部分時候我們看到的紅色的,熱烈的紅色玫瑰,粉色看起來很嫩,好像随手一捏就可以被完全破壞,她會想到小時候的自己,太弱小,太可欺,但她也和玫瑰一樣,始終是帶刺的,她沒想過用自己的性别、身份去讨好,誰敢接近她,就要做好被她刺痛,被她報複,被她利用的準備。”燕山雪對答如流,這都是她這幾天裡思索過無數次的内容。
選角導演思索着,也在本子上寫着什麼。
随後,每個人都在打分表上寫下自己的分數。
燕山雪離開這間教室時,長長松了一口氣,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後面結果如何,就隻能看導演們和制片人的選擇了。
打車回酒店的路上,燕山雪久違地收到了傅千鐘的消息。
傅千鐘: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燕山雪目光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