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雪戴着漁夫帽、口罩和墨鏡,雙手插兜走在飄着各家各戶飯菜香味的街道上。
她試鏡結束後沒有回酒店,而是去理發店剪掉了自己的長發,才去收拾好行李,改簽到最近的機票,回到了首都。
之後,她穿上寬大的T恤和工裝褲,戴上漁夫帽、口罩和墨鏡,打車來到了之前為了制造绯聞,傅千鐘帶她住過一晚的房子裡。
小區綠化和設施做得很好,燕山雪進到單元樓時,一個媽媽牽着自己的孩子和她一起等在了電梯前,小男孩手上拿着一根棒棒糖,看起來很乖。
進電梯時,燕山雪落後一步,看到那位媽媽點了15樓。
傅千鐘的房子是在11樓,燕山雪按下12樓。
12樓先到,燕山雪走到門邊拿出手機,電梯門一開,燕山雪立刻按下13樓,然後轉身停在電梯門口,對着想要出來的那位媽媽猛踹一腳,将人踢回電梯廂内,看着電梯門關上,燕山雪猛地跑向樓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下到11樓,用密碼解鎖,進門,關門,一氣呵成。
燕山雪靠着關好的門,劇烈喘息,心髒猛烈地跳動,她的手還在微微發抖,但幸好沒有輸錯密碼,幸好傅千鐘告訴過她密碼。
這裡是這幾年新造的樓房,一梯兩戶,就在燕山雪輸密碼的時候,她聽到對面的門開了,腳步聲朝她而來。
很快,門前聚集了好幾個人,除了剛剛的女人,還有幾個高大的男人,他們氣急敗壞,似乎在商量什麼。
燕山雪抹去額頭上的汗,心想,她把自己包成這樣,那女人卻一點兒也沒有好奇地打量她,很明顯有問題,所以她防了一手,她猜,傅千鐘應該出事了,這些都是陸臻安排蹲守的人。
但他們沒有暴力破門,說明他們知道傅千鐘是警察,這裡很可能也有警方在監視。
也就是說,傅千鐘拿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裡,但陸臻和專案組雙方博弈,誰也沒有先動手。
燕山雪猜,他們都在等她。
她揉揉自己的臉,将所有的窗簾拉上,打開燈,用紙糊在貓眼上,然後開始思考,傅千鐘如果拿到什麼重要的證據,會放在哪裡?
這個地方必須是他認為足夠安全,不會被陸臻找到的。
但燕山雪毫無頭緒,她不知道傅千鐘發給她的那句話到底還有沒有其他提示,但是如今情況危險,沒有頭緒也隻能硬着頭皮去找。
各種櫃子抽屜,書中夾層,燕山雪翻了個遍,要不是現在裝修都是智能馬桶居多,她還能翻蓋往水裡再撈撈。
燕山雪狂躁地撓亂了自己的頭發,可惜系統目前給她的技能中沒有加智商的,她看着被自己翻得一團亂的房子,又氣又急。
她坐在被子被掀開的床上,像一尊雕塑一樣回憶着那天住在這棟房子裡的點點滴滴。
應付完偷拍的狗仔後,傅千鐘自己抱着床被子到了客廳沙發去睡,而她住在卧室裡,他們沒有談心,沒有暧昧,隻是安靜地睡到第二天,然後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燕山雪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站起身将床單被子都丢到地上,露出被打造了許多個儲物櫃的床身,這是很多面積較小的房子裝修會采用的收納方法。
她一個個檢查那些儲物櫃,但仍然一無所獲。
燕山雪盯着那幾個被打開的櫃子,床邊還有幾個被拉開的大抽屜,她蹲下身,将手放在肉眼看不到的抽屜頂部摸索,一個一個摸過去,終于在其中一個抽屜裡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被透明膠粘在木闆上的U盤。
如果陸臻派人搜查,未必能發現床身的設計,就算發現了床身的設計,也很有可能和燕山雪最開始一樣,忽略抽屜的頂部。
她立刻将U盤扯下來,想打開電腦将U盤插進去看看是不是有關于陸臻違法犯罪的證據,但她在打開書桌上的筆記電腦時,忽然停住動作。
陸臻是這個世界原定的男主,他的财富和權勢都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燕山雪捏緊手中的U盤,她不敢賭這台筆記本電腦是安全的,網絡技術她不擅長,不能冒險。
燕山雪思索時将透明膠帶從U盤撕了下來,膠帶纏了好幾圈,不知不覺中都被她撕開了,這時她才注意到膠帶上似乎有什麼痕迹。
她打開台燈,将膠帶放在燈光下一點點仔細地查看,上面有一串顔色很淺很淺的數字。
燕山雪蹲在地上,拿出手機照着上面的數字一個個點好,按下撥号鍵。
對面秒接電話,是一個低沉的男聲,聽起來有點年紀了:“你好,你是?”
燕山雪那一瞬間腦海裡閃過無數種猜測,最終,她隻是冷靜地說:“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凄厲,幾聲抽泣。”
對面沉默了幾秒,像是無奈地笑了一聲:“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隻記得一萬年太久,隻争朝夕,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不過我更喜歡另一首,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燕山雪終于支撐不住,坐到了地闆上,她用力閉了閉眼:“傅千鐘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有人失蹤,小姑娘,報警吧。”對面的人問,“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好。”燕山雪遲鈍地應了聲,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可能被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