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表店？

離他要去的地方還有些距離。

洛克放下心來。

他開始整理混亂的思緒。昨晚在酒吧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将夏黎的信息賣給了那個長着胡子的酒保，對方開出的價格遠超預期，尤其是關于夏黎在《漫遊》中的特殊技能還有她現實身份的部分内容。

但是那個人特别叮囑過，這隻是任務的第一步，還有第二部。确認這個消息的評級和處理方式。

這部分他沒能完成，酒精的作用比他預想之中要強烈的多，而且那個酒保也一點兒都不好對付。

等他從醉意中再次清醒的時候，吧台的人換成了一個看上去年齡很小的男孩兒。

更奇怪的是，他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倉皇地離開酒吧，隻記得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到了。”

司機打斷他的思緒。

洛克付完錢之後下車，獨屬東區的陳舊又帶着些複古風格的建築映入眼簾。

紅磚鋪成的牆面，尖頂設計。

這裡是巴倫城最古老的區域，街道狹窄曲折，建築多為三四層的老式結構，與城市裡其他區域的高科技現代風格截然不同。

轉過幾個彎後，洛克遠遠看到那個被封住的路段。

外面圍了一圈人，警車的鳴笛聲刺耳響亮，藍紅色的燈光在晨霧中閃爍，暗紅色的血液從路邊滲出來，裡面還混雜這一寫深綠色的液體，正在被專業人員小心收集。

情況顯然比想象中嚴重許多。

洛克果斷選擇又多繞了一條路，穿過幾條僻靜的小巷，最後停在街邊轉角處的一家低調而優雅的老建築面前——X閣。

外觀是非常典型的中式風格。紅旗門楣金色匾額，兩側威嚴的石獅子守着大門。

洛克看了看時間，9:03，晚了三分鐘。

他的心沉下去。

洛克在旁邊的報停買了份報紙，确定身後沒有人跟着之後，才快步走向X閣的朱漆大門。

廳内幽靜古樸，香爐缭繞，淡淡的檀香彌漫。

紅木桌後站着一位年長的華裔女性，灰白的頭發盤成一個典雅的發髻，帶着一副厚重的放大鏡式眼睛。

他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沿着桌面推過去。

這是一個通行證。

女管事這才擡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審視着他。片刻後，從櫃台下取出一把鑰匙。

“右邊回廊樓梯上去，最後一個房間。”

“你最好快一點。”她意味深長地說。

洛克臉色白了白，寒意爬上脊背，接過鑰匙的手不自覺抖了抖。

他沿着右側狹窄的樓梯拾級而上，樓梯的木地闆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聲響，牆壁上挂着不同款式的挂鐘，細密而整齊的滴答聲響在耳畔。

“最後一個房間……”

他在心裡默念。

洛克推開門走進去，室内的布置十分簡潔，幾張紅木太師椅和一張茶幾，窗邊擺着一張古色古香書案，遠處一個極精緻的屏風隔開一小片區域。

他看見那個人背着門的方向，對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洛克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繞過茶幾，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動作拘謹。

那是一個穿着玄色唐裝的男人，舉止優雅，面容妖異，眉心一枚紅痣，手裡把玩着合攏的折扇，渾身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東方氣息和森森的陰冷。

“你遲到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蒼白的指節輕叩着扇骨。

冷汗瞬間從洛克的額角冒出。

他張口準備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幹澀地發不出聲音。

洛克絕望地閉上眼，就在他等待接受責罰時，浮寒翁竟然笑了。

“不過沒關系，”他輕撫着折扇，指了指房間中央全息工作台上的一個窗口，“這條消息被評為S+，做的不錯。”

洛克松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稍微放下。

“這麼說，您已經侵入了星芒的系統？那為什麼還要我親自去……”

他用自己撇腳的中文問出心中的疑問。

浮寒翁站起身來，走到側邊的雕花的木質酒櫃前，取出一瓶深紅色的酒喝兩個精緻的瓷杯。

“那不是個普通的系統，是巴倫城最先進的封閉式信息網絡，沒有任何外部連接點，任何試圖遠程入侵的嘗試都會被立即發現。”

他将深紅色的液體倒入杯中，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浮寒翁狹長的眼睛眯起，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将一杯遞給洛克，“但系統再嚴密，也有一個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人。”

洛克接過玻璃杯，謹慎地抿了一口。

液體入口絲滑柔順，在唇齒間爆發出複雜的風味，甜又微苦。

“我給你的芯片中包含了一段特殊的加密代碼，”浮寒翁輕啜了一口酒，“現在，我可以看到系統内部的部分數據流動。”

他停頓片刻，眼睛看向洛克。

“然後我就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洛克，你猜猜，他們現在知不知道你在這裡呢？”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洛克臉色煞白，下意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