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感覺自己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她伸手接下陸白遞過來的一串肉,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
久違的肉香在口腔炸開,肥美的油汁順着唇角滴落。
随意一瞥間,那令人膽寒的豎瞳好像又出現了。
味道……不能說是美味,但确實不錯,特别是對她這種好久沒見葷腥的人來說。
陸白手藝很好,肉質外焦裡嫩,恰到好處。
夏黎百忙之中騰出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含糊不清地咕哝,“……好吃。”
陸白手指不停轉動着樹枝,眼睛卻沉沉地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眼底是連火光都照不進去的濃稠黑暗。
他明明行為舉止沒有絲毫逾矩之處,夏黎卻仍然有一種被盯上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咀嚼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個該死的技能。
口中的肉忽然變得難以下咽。
理智在尖叫着逃離,可身體卻誠實地發出渴求。
夏黎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猛地咬下一大塊。
不能浪費了。
她強迫自己忽略掉這種怪異的感覺,如果因為這個放棄味道還不錯的肉串,就太可惜了。
陸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肉質的焦香中,他清楚地分辨出那一縷清冽幹淨的氣息。
越來越讓人上瘾了。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清醒地沉淪,本來應該克制,他卻甘之如饴。
火光從他低垂的睫毛下投落一片陰影。
陸白的目光從女孩亂糟糟的頭發,白皙的皮膚,随着咀嚼鼓動的臉頰,撲閃的眼睛,最後落到沾着調味料的嫣紅的嘴唇,在女孩無意識地舔舐下暈染開來。
半長不短的黑發随着他的動作垂下來,遮住愈發暗沉的眼眸。
那裡的味道……應該會更濃郁。
陸白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勞動換來的一切。
直到,有其他人闖入了他的領地。
他慵懶支着的長腿瞬間緊繃,淩厲的眼神直直地朝夏黎身後甩過去,嚴重的不滿和占有欲幾乎化為實質。
“滾出來。”
帶着冰冷殺意的三個字重重砸下。
這個時候,夏黎再也裝不下去了,要不然就不是單純的遲鈍,而是無可救藥的愚蠢了。
一個穿着玄色唐裝的男人從陰影中踱步而出,手持折扇輕輕叩着,蒼白指節搭在扇骨上,舉止投足極為優雅,卻裹着森然的寒意,連投下的影子都要濃重幾分。
“好大的火氣。”
輕笑聲傳來。
他五官儒雅,唇色極淡。眉心一顆紅痣,嘴角正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饒有興緻地和面前的兩人對峙。
琉璃般的眼睛落在夏黎身上,明目張膽地打量着,又緩緩移到陸白身上,看見他護犢子一般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夏黎感覺渾身都僵硬了。
終于,男人薄唇輕啟,目光又落在夏黎身上,話卻是對着陸白說的。
“這種……”
他緩緩踱步,慢慢俯下身來,手持折扇輕輕擡起夏黎的下颌,
“……拙劣的把戲。”
瞳孔裡倒映出夏黎茫然的身影。
“你也會上當嗎?”
話音落下,整個空間溫度驟降。
夏黎隻覺腰間一緊,被蠻橫的力道拽得踉跄後退。
陸白将夏黎放在自己身後,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個人。
“與你無關。”他冷冷地撂下幾個字。
他對夏黎有的是耐心,對别人就不一定了,特别是像眼前這種,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陰冷的人。
“浮寒翁,你怎麼會在這兒?”
陸白皺着眉問,像是看到什麼極為厭惡的東西。
男人緩緩直起身,喉中溢出一聲輕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慘白,偏偏眉心那顆痣卻愈發殷紅起來,玄色唐裝無風自動,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出一種森森鬼氣。
“你做的事,已經有好多人都知道了……”浮寒翁不疾不徐地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那雙眼睛詭谲至極,目不轉睛地盯着夏黎,手持扇尖指向她。
“你真的有把握能護住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