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目光呆滞,口中還未咽下去的東西真正地味同嚼蠟。
她對這個破壞興緻地人沒由來産生一種厭惡。
與此同時,對陸白的不滿也加重了幾分,想要逃離的念頭更甚了。
這種人果然麻煩。
況且……什麼“大家都知道了”、“護住她”,聽起來奇奇怪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大佬包養的金絲雀呢?
實際上兩個人什麼都沒有,清清白白。
至于她,不過是迫于淫威暫時屈服罷了。
夏黎站在後面,看不見陸白變幻莫測的神色。
陸白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隻是沒想到會那麼快找上門來。
尤其是面前這個人。
他冷嗤一聲,“這就不用你費心了。”
陸白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刀柄,浮寒翁的話語像毒刺一般紮進神經,心底翻湧起說不出來由的焦躁。
她身上還藏着什麼?
還有誰在暗中窺伺?
這個念頭讓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縮,喉間湧上腥甜的血氣,随後被他不動聲色地咽下去。
陸白心中不滿,就像一個你本來以為毫無疑問是屬于自己的東西,結果早已被無數雙眼睛觊觎多時。
夏黎看着面前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還有陸白那一副将自己視為他的所有物一般的姿态。
不對勁。
不是說好當隊友的嗎?
“兩位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夏黎的聲音幽幽響起,帶着毫不掩飾的煩躁和疑惑。
她徑直繞過陸白高大的身影,月光下少女單薄的身影透出幾分刀鋒般的銳利,明目張膽地和浮寒翁對視。
“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她像是終于下定決心。
夏黎轉過頭眉眼一彎,對陸白笑了笑。
“還有,謝謝你的烤肉。”
“味道很不錯。”
陸白灼熱的視線好像要将她整個人洞穿,她繃緊了脊背,硬着頭皮把話說完。
“你們有什麼慢慢聊,我就先走一步了。”
夏黎沖浮寒翁眨了眨眼。
浮寒翁像是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斑駁的月光之間,他似乎也被少女身上無害而靈動的光環蠱惑。
後者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陸白眉骨投下的陰影裡,暗金色的豎瞳泛着寒光,眼尾因怒火泛起病态的腥紅。
方才兩人的交談明明還算愉快,少女溫順吞咽烤肉的模樣也乖巧可愛。
他以為這個人是心甘情願跟着他的,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反抗的意思。
怎麼轉眼……
“夏、黎。”
他每個字都像從齒縫間碾出來,眼眶通紅,喉結随着壓抑的喘息上下滾動,汗珠順着凸起的喉鼓滑落,沒入被作戰服緊裹的胸膛。
他馬上就想追上去。
浮寒翁嘴角上揚,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瞳中浮現出一抹詭異的色彩。
他“啪”地一聲展開折扇,遮住半邊蒼白的臉,露出的那側眉眼如工筆畫般精緻。
隻見上面筆鋒淩厲地寫着幾個大字,“黃粱一夢”。
“真可憐。”
“原來,人家也不是自願的啊。”他輕輕地說。
“也是,怎麼會有人自願待在你身邊呢……”
他将扇子高高一抛,從上而下化作一個巨大的屏障擋在陸白面前。
“我剛才可答應她了,不能讓你追上去。”
獵獵風聲響起,陸白拎起長刀不管不顧地往上砍,随着沉重的呼吸起伏,宛如瀕臨爆發的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