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轉班那天才發現高中的大小書本,零零總總加起來居然有那麼多,滿滿當當的書桌和個人櫃好似一個實心的知識倉庫。
夏莞倒沒怎麼為這項移山工程而發愁,因為從未考慮過除了自己硬搬以外的解決方案,所以反而忽略了其中的艱辛。
夏莞隻是在想,這些書本賣廢品都值不少錢了,更别提全新的時候花了多少錢買回來的。腦海裡閃現階梯教室的那一幕,她深深歎了口氣,人家兩情相悅,隻有她在自作多情,白白搭上那麼多時間和書。
或許她就是欠罵,夏莞覺得有時候徐女士那些毫無緣由的責罵也并非全部無道理,甚至是有預見性的,因此她這些愚蠢的決定都是源于欠罵。
想到新的班級,新的課程,耽誤了那麼多課程沒上還能不能跟得上,唉……
夏莞又深深歎了口氣,覺得本來就貧瘠的自己快要被這段荒唐的暗戀掏空了。顧逸塵一句抱怨和一句鼓勵,她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為自己有了希望,并且中了邪似的不知悔改,差點賭上了她的未來。
“同桌!”
班門口傳來一個熟悉又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夏莞的自怨自艾。
夏莞看到了許志奕和樊斯辰,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還好。
夏莞雖然不明白他們找自己什麼事,但這幾人身邊沒有出現顧逸塵,她竟本能地松了一口氣。
以前是偷窺,現在是怕見。
失敗者的黯然離場,終究難以見人。
“Wan,這是三班班長程明達,我們來幫你搬家。”樊斯辰的聲音春風和煦。
“搬家”這種說法讓夏莞如臨大敵的緊張驟然放松。
好像隻有喬遷之喜,沒有那些自不量力的追随,和自不量力後隻能吃回頭草的難堪。
男生的力氣大,樊斯辰和程明達兩個高個子,一左一右直接穩穩當當地将夏莞的書桌擡起來走。
夏莞滿臉震驚,第一次直觀地見識“善假于物”的洪荒之力。
許志奕也沒閑着,幫夏莞裝了一半櫃子裡的東西背上,一路上高興得像是在郊遊。
程明達笑道,“夏莞同學脾氣真好,許志奕一路‘是不是呀’‘是不是呀’的,你倒是句句有回應,我們都懶得搭理他。”
“那可不,我同桌獨寵我!是不是呀,同桌?”
許志奕在親友團面前有很多幼稚的口頭語,大多是自言自語不用回答的,但今天,夏莞都一一回應了。
聽完程明達的評價,夏莞有點心虛,因為其實在她分班後,很少理會這個分班前的同桌了。
放置許話痨一味自說自話,也是一種虐待。
夏莞突然有點慚愧,自己忙于學習,轉班後也從未主動聯系過舊友,甚至在宿舍也很少話。
但他們還拿她當朋友。
“同桌同桌我太感動了,你是不是為了我才轉班的呀?”許志奕戲精地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請宿主做好準備,這次身份是許巨星的同桌,任務目标破鏡重圓再續前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位同學,首先感謝你幫我、們、班新同學搬東西哈,但當着我這個班長的面挖牆腳實屬有些不厚道吧?”程明達沒忍住打斷了許志奕的黃粱一夢。
許志奕如夢初醒,“!我靠!同桌你要去三班重點班啊!哎怪我沒問明白,不知道你是重點不重點——我居然對你是事這麼不上心,我真渣嗚嗚嗚~”
“……”程明達辣眼地别過臉去不忍直視這位奇葩。
夏莞有些尴尬,分班這麼久她都不知道樊斯辰學文學理,還是昨天發卷的時候剛剛知曉。
樊斯辰看到她低頭,于是善解人意地接過話茬,“别别别,其實夏莞連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昨天說你吃零食噎死了她還難過了好久。”
程明達看到許志奕一臉吃癟的表情,頓時爽朗地仰天大笑三聲。
樊斯辰繼續道,“班長你也笑早了,夏莞之前連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誰讓你的外号叫‘Linda程’?”
笑納這種諧音綽号的程明達,足見其心寬體胖大度寬厚。
這下輪到許志奕笑了。
夏莞覺得樊斯辰今天格外有興緻的樣子,反正左鄰右舍都被他怼了個遍還陷入了幼稚又快樂的互相嘲笑。
她沒有發現自己其實也在跟着笑。
剛進三班,程明達就聲如洪鐘地向所有人介紹,“這位是從理科班轉來的夏莞同學,正式加入我們三班的大家庭,希望同學們以後好好相處,在學習和生活上多多幫助我們的新同學!”
程明達在班裡頗有威望,同學們都熱烈地鼓掌。
夏莞的桌子被挨着一個單桌放下,兩張桌子合在了一起。
旁邊的桌子整齊得有些許熟悉感,但夏莞沒捕捉到。文科班的女生偏多,應當是位很幹淨整潔的女同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