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洵則是第一時間沖上前去，不停按動呼喚鈴。

不到一分鐘，醫生就出現在病房，慌忙檢查韓明瑜的身體狀況，卻發現瞳孔已經散大……不敢輕易放棄，醫生連忙為韓明瑜進行心肺複蘇，同時叫人準備急救。

半個小時，歲歲進手術室已經半個小時了，蘇牧洵表情呆滞麻木地盯着手術中的指示燈，心裡想到。

韓明策簽了病危通知書後，已經通知了韓家人過來，耳邊是韓母忍不住的抽泣，韓父圈着妻子，隻強忍着。

韓明朗胡子拉碴，一臉頹然地縮在椅子裡，韓明策眼眶通紅，抵着額頭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他們都在心裡為他們的小女兒、小妹妹祈禱着。

手術燈滅，醫護人員推着韓明瑜出來，甫一出來，就都鞠躬不起，“韓先生、韓夫人，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蘇牧洵和韓家人剛剛見到燈熄滅了，就都上前圍在了手術室門口，看到這樣的場景，韓母渾身癱軟，再沒有過去掀開小女兒身上那層薄薄的布的力氣，窩在丈夫的懷裡聲淚俱下：“為什麼啊？老天呐！你睜眼看看啊！我的明瑜她還那麼年輕，她那麼善良，那麼乖巧可愛！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所以你要帶走我最愛的明瑜……”

韓父摟着懷裡的妻子，也止不住流淚：“安然……安然……”

“你記得嗎？歲歲她從小就像個小天使一樣，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那樣乖巧，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哭鬧，隻會對着人甜甜地笑，看到她的人都沒有不喜歡她的，長大後也那麼善良，把她攢的壓歲錢、零花錢都拿去捐給了老人、孩子……明明那麼多人都祝福過她平安順遂的，明明那麼多祝福……”

韓明策聽到了母親泣血的哭訴，心裡卻仍有僥幸，慢慢掀開了妹妹臉上蓋着的布，在看到妹妹緊閉的眼睛時，終是控制不住洶湧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妹妹的臉旁。

韓母看到大兒子的動作，攢了一些力氣撲到女兒旁邊，完全沒有了貴夫人的儀态：“明瑜是不是難得頑皮了一次，在吓唬我們，媽媽已經被歲歲吓到了，歲歲快看看媽媽，看看媽媽好不好……”

韓父過來扶住了她，也看到了疼愛的小女兒就那樣安靜地躺在那裡，“不是說我女兒已經脫離危險，會醒過來的嗎？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韓小姐肺部損傷，所以用着供氧器，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呼吸中斷了，導緻了腦死亡……”醫生依舊彎着腰，回答道。

韓明朗看過妹妹蒼白的臉後，已經整個人都跪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頭抵着地面，鼻子眼淚糊了一臉。他那天在家，應該和她們兩個一起出門去的……那樣的話映西不會死，妹妹也不會死了……

蘇牧洵看着少女安靜地躺在那裡，就像她隻是沉睡過去，陷入了一個不願意醒的夢裡。

閉了閉幹澀的眼睛，突然一陣恍惚，眼前好像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在明媚的太陽下對他笑，那樣天真爛漫的笑容，比她身旁的茶花都更美好些，輕而易舉就刻印在了他的心底。

身旁的助理扶住了身體微晃的他，蘇牧洵整理了一下思緒：“帶人去查，從歲歲出車禍開始，仔細查，不可能那麼巧，醫生才說有可能蘇醒，沒幾天就發生這樣的事。”

在這個夜晚，在手術室門口，他們深刻感受到，不管他們的社會地位有多高，手中握有多少權利，積累了多少财富，這些都換不回來他們最愛的人了，于是此時此刻，他們都成了一無所有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