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的話你感到很無奈，你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她手上已經結痂的傷疤。

她低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我隻是想還你一個人情。謝謝你的情報。”

你低下頭，她的回答不知是嘴硬心軟還是真的是這樣，讓你不知道怎麼接。你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說道：“我們是朋友，哪有說什麼還不還人情的。可是你們還是被抓住了……因為真正的告密者另有其人。”

赫敏輕笑了一聲，“就算不是馬爾福告密，這也隻是你那次背叛所造成的衆多蝴蝶效應之一，剛好是個稍微好一點的結局罷了。”

你沉默了，“赫敏，不要讓我一直内疚下去。”

她搖搖頭，“我不覺得你會内疚多久，特蕾莎。我曾經覺得你是個正直、正義的人，你和馬爾福不一樣……但從你對家養小精靈的看法……和這次的事來看，我總算明白，薩拉薩爾，我們不适合做好朋友，還是做普通同學吧。”說着她就轉身離開到格蘭芬多長桌那去了。你愣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底不禁泛起一陣難以描述酸澀。

你其實不太明白失去朋友意味着什麼，隻是腦海裡總浮現出赫敏的臉，想到她之前每每為你辯解，而現在的你卻讓她失望，你越來越困惑了——到底是你變了還是真正的你被她看清了，很難說，因為你都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失去赫敏的友誼，是你改變時間所付出的第一個代價。你是私自篡改了時間，可這一切真的改變了嗎？還是說，你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讓一切照舊發生？你沒法跟曼蒂和邁克爾坦白這件事，因為他們兩手上都有羽毛筆摧殘過的痕迹，造成這個傷害的人是你還是瑪麗埃塔對他們來說其實沒什麼不同——不，有不同，如果他們知道你有可能是導緻他們得到這個痛苦的印記的原因，他們可能會更痛苦。其實赫敏已經很仁慈，幫你保守了這個秘密。

離O.W.L.S.考試已經隻剩不到一個月了，你幾乎天天都拉着德拉科去圖書館學習。你總在圖書館看到赫敏和哈利、羅恩一起讨論着什麼，神色焦慮，想必是關乎于烏姆裡奇或是魔法部的什麼大事，隻可惜就算你想幫他們分憂，他們也不會來尋求你的幫助。你本以為和赫敏關系的變化隻會改變你生活一小部分，但每次和她擦肩而過，你都會想起她以前笑着跟你打招呼時的面容，然後陷入一陣低落。是你低估了赫敏對你的影響。沒事，反正人這種卑劣的東西，什麼都會習慣的。

失去赫敏其實就等于也失去了哈利、羅恩，沒有了赫敏你其實沒有什麼理由再跟他們做朋友，便也沒有再跟他們打招呼。曼蒂和邁克爾似乎察覺到了你跟三人組關系的變化，但他們問起你也隻是以“觀念不合”為由搪塞了過去，但德拉科對你與三人組的關系變化感到十分滿意，這也算是順了他的意了。

這天你和德拉科在圖書館複習魔藥學，你正在抄寫德拉科記的關于吐真劑的魔藥筆記，忽然聽到一陣嘈雜的、熟悉的聲音，像無數個往日一樣，是赫敏他們三人。他們邊談論着什麼邊走到跟你隔了兩桌的斜前方坐下，這個距離不算太遠也不算近，夠近得讓你看得清楚赫敏的樣子，但也夠遠得讓你在她看向你這邊時躲到别人身後，雖然她大概率是不會往你這邊看的。

你看到赫敏他們埋頭學習了一會兒，但不久又擡起頭來讨論着什麼，你很想聽聽，但什麼也聽不到，隻見赫敏的神色緊張又憂心忡忡，哈利的表情有些勉強、難以描述，這些就已經足夠吸引你的注意力了，你看得出了神。

一瞬間，你看到赫敏好像有往你這邊扭頭的趨勢，你趕忙驚慌失措地把頭低下并回正。這時一隻手附在了你的左手上，是德拉科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而握着你，“她沒看你，别緊張。”

你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落，隻是撅撅嘴擡起頭來委屈地看了看德拉科，然後又尴尬地笑了，覺得自己的表現很多餘。

“别看了，不打算考O了？明年不想繼續上魔藥課了？再看你就考不過你那位離你而去的老友了。”德拉科說着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你的額頭。

你點了點頭，“可是我就沒幾次考過她的，她那麼聰明，她可是赫敏……”你小聲嘟囔着，談話間又忍不住看向赫敏那滿面愁容的模樣。

“你也很聰明，别看她了，别！看！了！”德拉科把你的頭扭過來後皺着眉頭說道。

“好吧，不看了。”你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放下羽毛筆，合上了面前那本翻了一半的《進階魔藥學》。你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安心下來，可當你低頭看着自己筆記本上潦草的字迹時，你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仿佛被困在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之間，徘徊不定。赫敏的世界好像已經離你越來越遠，可你的目光卻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被他們吸引。你明明已經接受了這一切，明明告訴自己，這就是你做出的選擇，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種說不清的失落？

你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德拉科，他的手在不停地批注着課本，疲倦也爬上了他的面容，

他察覺到你的目光，擡眼看向你，輕輕挑眉：“怎麼了？魔藥學筆記抄膩了？”

你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個笑容，“沒有。”

“那就好。”德拉科輕輕笑了一聲，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幾行字後，将它推到你面前。你低頭看去，發現是一道模拟考題的答案解析，還在關鍵字上還做了重點标注。

“記住這個配方，”德拉科用手指點了點紙上的一行字，“吐真劑的調配需要精确到秒，稍有誤差，藥效就會完全失效。”

你盯着紙上的字迹看了許久，最終輕輕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你明明不喜歡複習，卻比我認真。”

“誰讓我的未婚妻這麼努力呢？”德拉科微微一笑，“我可不想下學期有課不能跟你一起上。”

你輕輕地笑了一聲，沒有反駁。你喜歡這樣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覺，仿佛外界的紛紛擾擾都與你無關。可即便如此，你的餘光還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不遠處的赫敏。

這一個月過得很快，你不是在圖書館和德拉科一起複習，就是在休息室跟曼蒂、邁克爾一起。時間終于到了六月，明天就要考試了。傍晚弗立維教授在休息室裡宣布：“孩子們，你們的O.W.L.S.考試持續兩周，上午考筆試，下午考實踐，除了天文學的實踐是在晚上。還有，你們的試卷都被施加了最嚴格的反作弊咒語，禁止攜帶記憶球、自動答題羽毛筆等作弊類魔法物品等進入考場。”

在場的人都點了點頭。

“你們都很聰明，不需要我提醒你們沒有人可以作弊而僥幸逃脫吧。新校長要我提醒你們，作弊的人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弗立維教授說。

“你們的成績會在七月份由一隻貓頭鷹給你們送去，不要擔心。好好複習吧孩子們，祝你們好運。”說完弗立維教授就離開了休息室。

你坐在沙發上，抱着一本《魔咒成就》死命地複習，你已經盯着這本書很久了，但實際上，你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你根本靜不下心。即使你拼命告訴自己，明天就是O.W.L.S.考試了，你應該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複習上，可你的思緒還是不受控制地飄向别的地方。

赫敏、D.A.、烏姆裡奇的搜查、曼蒂手上的傷痕、赫敏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所有這些畫面交織在你的腦海裡，讓你無法讀進書上的文字。你歎了口氣，正準備強迫自己繼續看書，突然一本書“啪”地一聲落在你前面的圓桌上。

你擡起頭，看見邁克爾正抱着一本《标準咒語·五級》站在你面前，沖你揚了揚眉毛，“你打算在這兒坐一整晚嗎，泰莎？”

你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可能吧。”

邁克爾拉開椅子，在你對面坐下，手肘撐在桌上，“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感覺你這段時間快忙死了，但我總覺得……你不像是單純為了考試而學習。”

你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低頭翻了翻書頁，故作輕松地說：“當然是因為考試啊，我緊張死了，難道你不緊張？”

“緊張？”邁克爾輕哼一聲，聳了聳肩，“我都不知道你面對考試還會緊張。明天還是考你最擅長的魔咒學，對你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嗎？我是有點緊張，但我至少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最近……怎麼說呢，就像是試圖用學習來逃避什麼。”

你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羊皮紙的邊緣，沒有說話。

邁克爾頓了頓，換了個更随意的語氣：“是因為赫敏嗎？”

你的心髒猛地一縮，指尖微微僵住。邁克爾顯然注意到了你的反應，他皺起眉，語氣裡帶着些許困惑：“你們倆以前關系很好，但現在幾乎不說話了，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我本來以為你說觀念不合但起碼還是會說話打招呼的那種朋友關系，但你們現在幾乎都不打招呼了……”

你盯着書頁上魔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邁克爾挑了挑眉，沒有繼續追問。他看了你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伸手在桌上随意翻了翻你的筆記，語氣有些無奈地說：“不管你在逃避什麼，泰莎，你遲早要面對它的。再說了，你肯定很在乎赫敏，不是嗎？”

你擡頭看向他，目光有些複雜。

“就算你把自己埋在書堆裡，也不會讓其他事情消失。赫敏依然是赫敏，D.A.依然是D.A.，發生的事情依舊不會消失。你可以逼自己學習，但你欺騙不了自己。”

你的喉嚨微微發緊，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還是低下頭：“……我沒有在逃避。”

他看着你，無奈地笑了一下，“好吧，那就祝你明天考試順利。”他說着站起身，合上自己的書，朝樓梯的方向走去，“不過，别忘了休息，拉文克勞的智慧不建立在疲憊的大腦上。”

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往男生宿舍的樓梯口，低頭看着自己的書，眼神有些恍惚。你當然知道自己在逃避，但你不想面對。難道現在做些什麼就能讓你跟赫敏的關系回到從前嗎？你沒有頭緒，隻希望她在O.W.L.S.考試中可以取得好成績，希望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