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在場邊饒有興味地看着,凱文的發球從地上彈起直逼着不二的正臉襲去,是青學那個一年級常用的“外旋發球”。他在心裡想着,這又是哪裡來的克隆體,怎麼有樣學樣的,連個子都差不多高吧。
不二沒有去接這個球,偏了一下頭讓球擦着耳朵蹭了過去。凱文隻當他是沒反應過來,他揚了揚頭恢複了些傲氣,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網球準備繼續發球。
“這種發球倒是和龍馬的技巧很相似呢,像是翻版一樣。”
不二的聲音很溫和,好像完全不了解凱文的樣子,有一些浮誇的感歎着對方的發球技巧,有一分實戰的感悟,但其他九分都是故意說給凱文聽的。了解他的人大概能辨别出這位是一肚子的壞水在叽裡咕噜,凱文這種有些一根筋的則是被他話裡的關鍵詞“龍馬”和“翻版”一點就炸。
“你說誰?”
凱文的眉毛不悅地擰了一下,對于龍馬的積怨一下子從心裡升騰起來,本來在東京找了一圈就讓他煩躁不堪,現在對方又把他看作那個人的“翻版”,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極為嚴重的挑釁。他願意努力學習和掌握龍馬的擊球技巧是為了徹底的擊敗對方,而不是成為什麼翻版。
他咬了咬牙,又是一個“外旋發球”,這一次不二卻靈活地踮起了碎步将球擊回。
下一個招式應該是“B字抽球”吧,不二在心裡玩起了預測的小遊戲,以此來自娛自樂。
當然相比亂猜,他專門打出了前場的挑球來誘使凱文上網。看到凱文上網時鞋底蹭出的印子,是非常标準的龍馬愛用的方式,他輕易地地判斷出球的落點,打出了一個任何人看到都很難忍住不殺的回球。
凱文心裡有所疑慮,這個球給得有點太正了,像是剛學習網球時教練所發出的教學球,但他的身體先于他的思考行動了,他雙腿一蹬,高高躍起,向着不二的死角扣殺。他俯視着對面的那個棕發男生,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一絲失控,但是沒有,對方的眼睛仍然眯着,垂着眸,似乎注意力從來不在他身上一般。
在他落地回神的那一刻,本來應該在對方場地得分的網球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彈了幾下,滾開了。
“棕熊落網”。幸村看着不二接完球的姿态,舒展着雙臂,像是剛剛落地的鶴,因為細汗而有一些沾身的白襯衫下是背肌的輪廓。回完球之後非常自信地停頓了一下,之後才轉過身來看着那顆已經滾遠的網球,大概從未想過凱文能将這個球打回來,整個人展現出一種從容的,不緊不慢的讓人惱火又壓迫的姿态。
很漂亮,幸村如此直接的在心中評價。
“你要是照搬龍馬的網球,可是沒機會赢我的,我和他可是很熟的哦。”
不二眨眨眼,看着對面凱文緊緊擰着的眉毛笑着說道。天地良心其實他這句話是認真的,上一次凱文和龍馬的對決,即使他模仿出了自己能了解到的龍馬使用過的全部技巧,最終還是輸了,畢竟隻依靠模仿打出的網球是怎麼也打不過正版的。
但是此刻無論他說什麼大概都會被當成嘲諷吧。一個一直笑盈盈的不知名人物就這麼打敗了遠渡重洋來“複仇”的美國青少年冠軍,連嘲諷或者建議的聲音都是軟綿綿的,這樣對于凱文的打擊估計要比被那種盛氣淩人的人打敗更大。
盛氣淩人,這個詞倒是更适合幸村呢。
“誰照搬他的網球了!”凱文被狠狠地戳到了炸毛點,“你既然說你和他認識,那他現在人躲在哪裡?”
越前龍馬,越前龍馬,哪裡都是他,現在還憑空冒出一個他的朋友這樣說教自己,凱文不悅地咬了咬牙。掌心的網球被他捏來捏去洩憤,“無所謂,等我赢了你再說。”
他改變了發球姿勢,将手肘處打開了一些,不二看到他這個動作,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是“零式發球”的姿勢,應該是越前唯一一次的炫技學手冢發球時被凱文看到的,能僅僅通過錄像帶就學會這種技巧,凱文也确實是個天才。
網球落在不二的眼前,沒有彈起,而是滾向了球網。
幸村在場外看到了這個熟悉的發球,對于對面這個金發小男孩多了一些興趣,想到自己知道的關于美國代表隊的事情,很快就确認這個小孩就是其中的一員了。如果平均水平是這種程度,那對于立海大去集訓的大家來說應該還是很有意義的。
“很漂亮的零式。”不二撿起那顆網球,抛給了凱文,“你打算用這樣的發球來保發?”
“你沒辦法應對?”
凱文自覺壓了不二的氣焰,下一個發球也準備用零式。這樣的發球雖然對手臂和肩膀都有一定的負荷,但是隻是保一局的發球局對他來說還是綽綽有餘。
“不,我不打了。”
不二知道他心裡所想,對于零式給身體造成的負擔也一清二楚,這樣的對局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了。即使凱文用零式把這一局的發球局保下來,輪到不二的時候他還是會輸,這樣一輪一輪的遊戲對于不二的意義不大,他沒有關心和照顧凱文身體的責任,但是有“棄權”的選擇自由。
反正凱文本身就是來找龍馬的,如果這次他還能如願和龍馬對戰的話,那時候如何使用“零式發球”将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