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不變的冷白燈光從頭頂射下來，那張白色的表格上的數字一覽無餘，清清楚楚。

林霁詫異地盯着那行數字。

教室裡吵嚷成一片，不知是誰跑動時撞到了桌子，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刺啦”聲。

方瓊一臉疑惑地從作業裡擡起頭，問道：“林姐，你剛剛說什麼？”

林霁想了想問：“這個表格上的信息真實嗎？會不會有錯？”

方瓊遲疑的“唔”了一聲，“應該不會有錯吧！但是小明不是讓我們核對一下嗎？說不定會出現幾個印刷錯誤吧。”

方瓊又問：“林姐，你的身份信息對不上嗎？你直接拿筆劃掉改在旁邊就行了。”

“嗯。”林霁說，“我知道了，謝了啊。”

方瓊受寵若驚，“林姐，你别這樣一本正經地跟我道謝啊！你這樣面無表情，我有點害怕。”

林霁：“……”

林霁擠出一個笑，“這樣夠不夠真誠？”

方瓊：“……”

方瓊：“夠了，夠了！”

簡随從辦公室出來，就招呼了班上的幾個男生去器材室搬桌椅。

那份表格在教室裡流竄了一圈，又回到了林霁這邊，她直接拿起表格遞給了簡随，“給，班上就剩你還沒核對了。”

簡随拿起表格，找到自己的名字，仔細地看了幾眼，就放上講台，“我的沒問題，可以拿去給班主任了。”

林霁試探着開口：“你确定沒問題嗎？不用改一下？”

簡随看了她一眼：“沒有，交上去吧。”

我靠！！！

林霁震驚了，所以今天真的是簡随的十六歲生日！！！

林霁是農曆十一月的生日，簡随比她要小兩個月！

林霁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麼。

邱茗恰好從教室外走進來，宣布道：“大家準備一下，搬個凳子去操場參加開學典禮，班長帶好隊，找到咱們班的場地。”

她講完又對簡随說：“簡随，你是咱們高一的學生代表，等會兒直接跟其他年級的學生代表一起集合，副校長有事要叮囑你們。”

簡随點了點頭，就跟着邱茗一起出了教室。

林霁的那句話堵在喉嚨裡，沒有機會問出口，她悶悶的坐在位置上。

方瓊這個小可愛搬着凳子，很會救場的湊過來，“林姐，你要不要帶點書上去？”

“帶什麼書？”林霁問。

方瓊：“漫畫書，小說，什麼書能無聊解悶就拿什麼。你是不知道咱們學校的開學典禮有多無聊，一大堆領導在上面念經似的講話總結，效果比催眠咒還管用。”

張蓉蓉嫌棄地扒開方瓊，“林姐，你别聽小方胡說。”張蓉蓉炫耀地展示了一下手裡的英語習題冊，“那種無聊的時刻，就應該刷點英語閱讀題，難道不比看小說強嗎？”

林霁：“……”

林霁不解，“為什麼二中的開學典禮這麼早就舉行了？”

方瓊：“這個主要是看上半期和下半期，上半期的話要照顧那些新生，開學典禮一般都會放在九月的三四号。”

方瓊說到這裡歎了口氣：“下半期的話，咱們已經是老油條了，沒那麼多講究，開學典禮就是個流程，能不占用咱們正常的上課時間，就盡量不要占用，是不是特别沒人性？”

林霁：“……”

真的挺沒人性的。

林霁拉開書包翻了幾下，她看着自己課桌的抽屜沉思，“我好像沒有什麼雜書可以看。”

張蓉蓉很服氣，“看看，這就是來自學霸的壓迫力。”

方瓊開始跟她一唱一和。

“——啊，學霸，你看小說嗎？”

“呵，女人，我連小說都沒有，怎麼可能會看。”

“你們這些凡人真是想多了，看小說隻會影響我刷題的速度——”

她們倆唱起雙簧來簡直是天衣無縫，林霁受不了了，她從書包裡抽出昨晚在簡随那兒“借來”的那本《活着》，搬起凳子就往門外走。

林霁：“這種話你們還是去跟我同桌講吧，我覺得她比較合适。”

“……那還是算了吧。”

林霁跟着大部隊一起往操場走，簡随和其他的學生代表一起站在國旗下，在那群穿着寡淡的黑白色校服的人裡，林霁一眼就看見了她。

恰時有涼風輕拂國旗，簡随回頭一顧，接着沖林霁站的方向笑了笑，正是光風懷抱玉精神，不染世間塵。

操場上人頭攢動，不知道哪個班的女生捏着書在那兒追着幾個男生打，帶起一片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