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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枝早上起來簡單洗漱好,便依然是全副武裝地坐地鐵去了醫院。對于封胥熱搜裡的桃色绯聞她理所當然是看了一下,然後便煩心地蓋上了手機不再去看了。
原來他對别的女孩子都能這般溫柔。她并不是那個唯一。
現在地鐵裡人來人往,反倒是給了她安全感。
其實對于她這樣的社恐人士讓她處在多人的地方簡直是一種煎熬,甚至是酷刑,隻是那也隻是在她沒有戴口罩、平光眼鏡以及用厚重的齊劉海遮住自己的臉的情況下。
有了這三樣東西再穿得嚴實一點兒,她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無堅不摧。
雖然還是會害怕與别人交流,但是起碼,獨自乘坐地鐵這些交通工具她也不會害怕了。
不然,她之前根本就無法用“光·域”的無人機拍攝短片送選“光·域”的無人機比賽,并且她拍攝的短片還成為“光·域”的主要宣傳片,給她本人也支付了不菲的報酬。
扶枝本來并不想收取他們給的報酬,她拍攝短片參加比賽并不完全是為了“光·域”,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在裡面,更何況,她并不缺錢,那麼一萬幾千的報酬于她而言毫無用途。
但是“光·域”方非要給她,不然負責分發稿酬的人沒完成任務還可能會被扣獎金。
這還真的是一個悲哀的故事。
所以扶枝直至最後還是發送了一個收款碼過去,收取了對方的報酬。
但是她現在看着大屏幕上她拍攝的短片怎麼樣看怎麼礙眼,當初想要為一個人拍攝短片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她甚至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将一腔熱忱投注到那個根本不屬于自己世界的人身上,妄圖想要得到他的一點關注,即使是一個眼神也好。
可是她明明就不需要這些東西,她渴望,但是她清楚知道自己并不需要。
太過耀眼的東西靠近,是會灼燒人的。
而她也不想讓自己活得這麼卑微,她有自己的尊嚴,也有自己的傲骨。
雖然這聽起來很可笑。
可她也是這樣獨自一人一路走過來的,她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扶枝将自己的視線從大屏幕上收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早上因為要體檢而沒有吃早餐,她略有些頭暈,冷風一吹,是愈發覺得自己不對勁起來了。
隻是,她的心情不太好,也無所謂自己現在的身體怎麼樣,甚至是覺得……如果能忘記那一天晚上就好了,這樣她就不必像個跳梁小醜那般在他面前出醜,被他試探被他逗弄。
可是,現在好像一切都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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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号扶枝請進來,到你了。”
醫院裡人滿為患,尤其是婦科這邊,更加是人生百态。
有得知自己真的懷孕了的在丈夫的陪同下喜極而泣,也有像是她這樣一個人過來檢查确認的,可是大多數單獨來的人神思恍惚,惶恐始終,在得知結果之後失聲痛哭,不知道是留還是去。
各種矛盾的情緒糅雜在一條狹窄的長廊下,仿佛不同的世界無限融合,更加加深了人心裡的那種不安。
扶枝聽見護士叫她的名字幾乎是條件反射那般擡頭,機械地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進了科室,似乎還是不知所措。
主治醫生是一個很溫柔的大夫,看見她自己一個人來還穿得嚴嚴實實的,心裡大緻有了一點數,她也沒有多說,而是直接遞給了她體檢的結果:“先看看。”
扶枝看着桌子上那張薄薄的紙手顫抖得厲害,眼眶也蓦地紅了。
主治醫生大概是見她可憐,又是一個人過來,并沒有催促,而是看着她将紙接過,慢慢地一行行掠下去,看到最後,看到“是否懷孕”這個問題時,旁邊用血紅的鋼印大大地印上了“是”這個字。
即使對結果早有準備,扶枝眼前還是暈了一暈,将那張薄薄的紙攥得死緊,上面血紅的“是”字徹底刺紅了她的眼。
主治醫生給了她一些時間緩沖,大概是真的看她惹人憐惜,給她遞了一杯溫水:“先喝點再說。”
扶枝卻是搖了搖頭,問道:“……如果生下來,可以嗎?”
“扶枝小姐,你的寶寶已經是有一個多月了,雖然月份還小,但是檢查顯示十分健康,你想要生下來的話,初步來看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你自身體重過輕了,也有輕度貧血,現在看着可能沒什麼關系,但等月份大了的時候弊端就會顯示出來了。”
“我是覺得你應該要再好好對自己,該補的還是要補,就算不為寶寶為了你自己也應該要這樣。”
主治醫生給出了一些建議,然後又試探地問道:“寶寶的爸爸呢?”
“他……他暫時還不知道。”扶枝的心情本來還沒平複又聽見她說這句話,是更加慌張了。
“如果你想一個人撫養寶寶的話,這将會是一個大工程……首先從撫養費上來說,這将會是一筆極大的花銷……”
“我……我其實并不缺錢。”扶枝大概是猜到醫生想對她說什麼,但是她并不想再聽下去。
如果沒有今天早上看到的有關封胥與姜嘉的熱搜的話,或許她還會考慮和封胥說一說這件事情,然而,不論那個熱搜是真是假,她都被破壞了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