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氣大!做做後勤也可以,做飯好吃,給将士們做飯洗衣都行,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反正别想丢下我一個人!這些姑娘之前不乏有的出聲高貴錦衣玉食,如今她們都可以,我也可以!不會能學,不用你照顧我!”
她說着忽然落下淚來,“你有抱負,我不攔你,你向來有自己的主見,隻不過我怕你在戰場上,我遠在南州,不能給你收屍,讓你回不了家,還好我們都沒有孩子,爹娘都不在了,也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
我在暗處看着他們,眼眶酸澀,這人間仍然有期待的。
這日關門時,又見衛員外。
他雇了幾十個人護送,看穿着打扮像是江湖人,身邊還跟着洛水,馬車浩浩蕩蕩。
他懷裡抱着一隻通體黝黑的貓,馬車裡還能聽見叽叽喳喳的鹦鹉聲,見我他叫停了馬車。
衛員外說他要去邊關了,“這些錢财本就是給邊關将士準備的軍饷,之前被貪官收去,近兩年摘星閣的人搜回來都放在我這裡,現在摘星閣的閣主乖乖回去坐鎮,那些人比以往更加拼命了,洛水和諸天起初還以為我是對家的人,剛見面沒多久,你走後給我好一頓揍。”
他說着似乎想起當日還覺得渾身疼,“我要把這些東西送去邊關,有了錢,将軍就能發下軍饷穩定軍心,多餘的還能勻出來買糧食和造武器,戰争很快就過去了。”
原本覺得面目可憎的衛員外,此時變得和善起來,他将懷裡的貓塞到我手裡,“我這一路過于艱險,怕照顧不好它,你一個人不會缺它一點吃的。”
說着從馬車裡命人擡下來一個沉甸甸的箱子送進镖局裡,“我找你押镖,護的是這隻貓,留在你這裡,天下太平了我再來找你取,這是費用。”
黑貓乖順,在我懷裡不掙紮也不惱,它也沉甸甸的,是隻大肥貓,一雙眼睛直溜溜盯着衛員外,衛員外上了馬車。
車裡鹦鹉聲再次傳來,“啊,大黑!大黑!”
“閉嘴!”
鹦鹉果真不叫了。
洛水出聲,看我的眼神不善,“雲昭跟諸天已回了摘星閣,當日他自己跑回來找你的,說有些話不跟你說他怕你會難過,李小花,有時候你比不記人的雲昭更沒心。”
她忽然歎氣一聲,自我開解一樣,“雲昭說你很好,讓我不要誤會你,說你留在這裡有苦衷,李小花,好好活下去吧,有許多人都想回來找你,護好自己可别死了,你死了,留在你這的念想也沒了。”
“謝謝。”我擡頭看着騎在馬上一身紅衣的她,“若得空,歡迎來我這。”
千言萬語,謝謝諒解我的自私。
她沒接話,而是催促車隊趕緊走,我看着地上落下的一枚發钗,上前撿起來,是方才還戴在洛水頭上的。
我沒喊停車隊,目送他們走遠。
我摸着大黑的毛發,“那你暫時跟我吧。”
黑貓似懂非懂的看着我,喵了一聲算是回應。
夏天快結束的時候,邊關消息傳來,将軍受重傷,胸口中了一箭,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因為對方來勢洶洶,差點把城門都撞開了。
晚上我照舊在镖局前後門挂起兩盞燈籠,大黑跟在我身邊。
官府挨家挨戶的搜人拉去充軍,路過镖局時,他們隻是停下跟我讨碗水喝,然後說‘來時姑娘多謝’便離開了。
南州城的人都知道從前興旺的镖局門庭凋零,隻剩下當初驗镖的小姑娘和她養着的一隻貓在。
梨花樹的梨花不開了,很可惜,今年依舊不會結出果子。
城内遭到波及,甚至有的人家裡都開始挖地窖,存食物和生活物資,想着若是城門被迫,敵軍長驅直入,躲在地窖裡能逃過一劫。
南州城的物價上漲,供不應求,我在後院圈了塊地,養雞鴨和豬,镖局的水池我換了水,養了一池子的魚,我不愛吃魚,可是大黑喜歡。
花壇裡的花花草草換成了四季都有的蔬菜。
南州城不會下雪,冬天隻會下雨,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下雪了。
齊州城的冬天又冷又潮,風跟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疼,待在南州的日子,眨眼除夕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