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洛水,“當日我跟他一路,不過是想尋求他的庇護讓我在亂世裡能活下去,如今我能自己生活,還能賺錢,我為什麼還要摻和進這些事裡?”
洛水和諸天眼神漸漸失望。
在他們眼裡我是忘恩負義之輩。
齊州那一帶處于邊關附近,周遭很亂,我能安全從齊州去到雍州,再從雍州南下,來到南州,全是雲昭的功勞,他願陪我走過最艱難的路,按理來說到我這邊我應當是願意陪他去的。
我是願意的,可又不願。
見慣别離,于我來說,去或不去有何區别。
他讓我在南州等他,我這人死腦筋,隻會在南州,哪也不回去。
往後日月昭昭如流水,我隻會在這裡。
看人來或去,留與離。
洛水的目光落在我身後,諸天氣憤大步到我身後,我轉身過去,雲昭就站在那裡,目光怔怔盯着我,随後不知怎麼的,忽然低頭笑了。
諸天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此女最是狼心狗肺,不懂人情,虧你還想問問她願不願一起離開,依我看斷了這心速速随我們走吧,過不了多久,邊關又要打仗了,走晚了路上總是麻煩些。”
一向沉默的人現在破天荒說了好多話,平日話多的洛水和雲昭,今日甚是沉默。
雲昭跟他們走了,我将二狗的牌位拿出來放在旁邊的石桌上,一人躺在梨花樹下的躺椅上,一閉上眼,從前往事依舊在眼前。
“二狗啊,你說你不覺我自私有錯,總說日子好過了,心裡才能勻得出來地方去還人情,去做除了解決溫飽問題外的許多事,現在我日子也好過,不用東躲西藏,不用擔心哪天會被餓死,冬天凍死,這麼多年的自私鬼,哪是那麼容易變大方的。”
我搖晃着躺椅,能感覺梨花落下的聲音,外頭一片寂靜,我想着雲昭他們輕功快腳程快,這會兒想必已經出了南州城了吧。
“我還要在這裡等着張叔蔓娘回來,若是他們回來發現我人不在,他們該多着急啊,雲昭自己去了不打緊,治好了要麼忘記前塵,要麼想起從前,不管哪種情況,他總該要來南州的,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風低低的吹,像是二狗在回應我。
“你之前說你撿到我,看我穿着不像普通老百姓,我隻記得我曾經的家在雍州,不在齊州,齊州是那時年幼的我走了好遠的路才走到的地方。”
我拭了拭眼角,如今這亂世,誰都講家國大義,家國我護不了,隻能護自己。
睜開眼,今年的梨花開得比往年格外盛,想必秋季結果,必定豐收。
“李小花。”雲昭的聲音傳來。
我側目而望,本該離開的人此時又回來。
他快步走到我跟前,目光灼灼。
“你在這等我,我回去好好治病,不管幾年,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他說得言辭懇切,慎重的像是在對着神明起誓,立下誓言。
那抹潇灑走在人間的風,最終還是為我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