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索瓦西出聲打斷她,“沒有新的Omega,也沒有新的繼承人。”
“我隻有帕爾和墨斯兩個孩子。”
“哦,”瑪麗擡手揉了一下鼻尖,她覺得周圍的氛圍有些不太對。
除了當年在同一個教室上過課,後面又跟他生過兩個孩子,她和索瓦西其實沒什麼接觸。
面對這個陰晴不定又位高權重的昔日同學,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瑪麗,你很聰明。”
索瓦西的話驢頭不對馬嘴,他在瑪麗身前蹲下,平視她的眼睛,“但你為什麼隻想跟我做交易,從來不想着讨好我一下呢?”
“你知道我在基地的位置,讓我高興,我可以滿足你一切要求。”
索瓦西這話幾乎是明示,瑪麗心頭一震,她下意識往後仰了一下,與索瓦西拉開一些距離,她翠綠的眼睛裝滿了不敢相信。
一時間,她失去所有語言。
房間裡長久的沉默是一種變相的拒絕。
索瓦西望着瑪麗清澈的綠眼睛發出一聲歎息。
“算了,”索瓦西道,他扶着膝蓋站起身。
“我……我……”瑪麗艱難言語,“但是不管怎麼說,帕爾和墨斯也是你的孩子,你應該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從小就進行身體改造。”
一早就知道瑪麗心裡沒有自己,但此時此刻,索瓦西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裡空落落的。
“你知道的,正常的Omega絕不可能每個月都有潮熱期,”瑪麗繼續道,她并非情商不夠,而是她必須把索瓦西的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事件上。
索瓦西和自己從來都不是一類人,一來她确實對索瓦西沒有什麼額外的情感,二來在這個大環境下談情說愛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人的頭腦不太清醒,瑪麗望着索瓦西心想。
索瓦西清醒也好,不清醒也罷。
眼下最重要的事孩子們的事,索瓦西對這兩個孩子的态度淡淡的,她必須一再強調他與孩子們的關系,試圖喚醒一些沉寂在索瓦西心中的情感。
“基地給他們吃藥,是在變相改造他們的身體,這回讓他們一生都收到潮熱期的捆縛難以脫身,”瑪麗道:“作為母親,我無法忍受我的孩子接受這樣的結局。”
那又怎樣呢?
他們為什麼要脫身?
他們脫身之後要去做什麼?
索瓦西有無數句可以反駁的話語,但是他最終還是一句話的都說。
索瓦西看着瑪麗的眼睛,心裡忽然有些生氣。
怎麼聰明的人怎麼就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說句好聽話哄哄自己,哪怕是假的也行。
瑪麗強調自己作為“母親”的身份,實際上就是在強調索瓦西是孩子的“父親”。
但面對她的暗示,索瓦西無動于衷,瑪麗的聲音低落下去,“索瓦西,可能你對這兩個孩子沒有太大的感受。”
“但是我不一樣。”
“他們在我的身體中呆了十個月,這種融進血液的聯系無論過了多久也無法變得淡薄。”
說道這裡,瑪麗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許也是激素作祟。”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愛他們。”
“我無法忍受我的孩子也變得像我一樣,要去忍受每個月沒完沒了的潮熱期以及被生育捆縛的人生。”
“我想,最起碼給他們選擇的自由。”
房間角落中的攝像頭早就在索瓦西的授意下關閉,瑪麗這番出格的話隻有他能聽見。
索瓦西一直沒作聲,直到他聽見瑪麗道:“隻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這些,但是好在他們還有你……”
好在還有我……
索瓦西心尖一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頭破土而出,顫顫巍巍地向上生長,他生疏地品味這種感覺,半晌終道:“好。”
心裡希望他會答應,但從沒想過他真的會答應。
這聲“好”落盡耳朵裡竟然有種驚雷響徹天際的錯覺。
瑪麗猛地看向他,她嘴唇顫抖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震驚之餘,巨大的喜悅騰空而起,變成在夜空中綻放的盛大煙花。
“孩子你帶走,親自教吧,”索瓦西轉身朝外走去,“基地那邊,我會搞定的。”
他的Bate爸爸有很多孩子,他是所有孩子中最出挑的一個。
正因如此,他才在結業考試後終于人生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一位位高權重的基地長官。
長官帶領他進入政壇,嚴厲的教導他,帶着他一步步往上走,卻沒有給過他任何一絲來自親人的關心愛護。
後來,索瓦西站的足夠高,接觸到的機密也越來越多。
他這才知道那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規則——每位高位的Bate都有權利在紅塔挑選Omega,通過體外培育擁有自己的後代,并培養一位優秀的後代頂替自己的位置。
因為這種規則,他在自己生父眼中并不是一個孩子,而是權利延續的象征。
索瓦西走到門前,心裡忽然有些羨慕帕爾和墨斯,他自小沒有感受過、沒有得到過的東西,他們輕而易舉地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