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輝離開後,赫爾修斯望着會議室的大門陷入思考。
他沒有孩子,因此無法與冉輝感同身受,但是他曾經真切的感受過來自瑪麗的關愛。
天下父母之心大抵相同,倘若設身處地的去想,赫爾修斯未必不能夠理解他。
但……
赫爾修斯按住自己的額角,他點開通通訊器,調出實驗室那邊的監控,正好看見索瓦□□自一人走在走廊上。
索瓦西這些年老的很快,再不複曾經意氣風發的摸樣。
看着生父的疲态,赫爾修斯面上全無波瀾,他關上監控,給秦朗打去一則通訊。
*
下午的時間相當漫長,冉輝暫時無事可做,于是去溫莎那邊搭把手。
育幼院裡吵吵鬧鬧的,眨眼的功夫一下午就過去了。
溫莎這邊結束了,秦朗的工作應該也結束了。
低頭一看通訊,正好看見秦朗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兩人在食堂門前見面,秦朗小心的打量着冉輝的神色,見他一如往常,心裡便暗暗地送了一口氣。
看來,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頭發……
今天基地的菜色不錯,除了玉米餅子,還有土豆湯。
玉米餅有些噎人,冉輝吃的不多,但土豆湯醇香濃郁,一碗下去意猶未盡。
看冉輝吃飯算是秦朗的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他接過冉輝剩下的玉米餅,又把自己的土豆湯推過去。
冉輝也不客氣,他捧着碗咕嘟咕嘟又喝了半碗。
見他不吃了,秦朗取過他剩下的湯,把玉米餅全部泡在湯裡,唏哩呼噜吃了個幹淨。
吃完晚飯,二人回家。
回的自然又是秦朗的宿舍。
冉輝去浴室洗澡,卻見浴室的鏡子上蒙着一塊黑布,心裡不由發笑。
秦朗在卧室收拾東西,心裡忐忑不安,他甚至幾次三番想推開浴室的門進去,自告奮勇承擔給冉輝洗頭發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浴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秦朗立刻沖過去,沒等他伸手去開浴室的門。
浴室的門倒是先自己開了,裹着毛巾的冉輝頂着濕漉漉的頭發站在門口。
秦朗上下打量他一番,确定他全須全尾這才松了口氣,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了?”
“沒事,”冉輝擡手一指鏡子,“就是把你蓋在鏡子上的黑布弄掉了。”
秦朗呼吸一窒。
看來冉輝是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嗎?
秦朗又去看冉輝的神色,見他神色如常,心裡又松了些氣。
這兩天他每天都在為此事感到擔憂,中個滋味真是難以言喻。
為了給自己吃一劑強心丸,秦朗又問:“你剛才……是想照鏡子?”
“對啊,”冉輝理所應當道。
“我想看看頭頂的泡沫沖幹淨沒,”冉輝又加了一句。
秦朗點點頭,他呼噜了一下冉輝的頭毛,“沖幹淨了,洗澡洗太久容易感冒,先出來,把衣服穿上。”
冉輝哦一聲,去穿衣服,擦頭發,換秦朗進去洗澡。
秦朗洗澡快得很,不一會兒就濕漉漉地走了出來,他一邊擦着脖子上的水珠一邊觑着冉輝的臉色。
“我給你擦頭發吧,”冉輝貼過來,拿過他手中的毛巾。
“上次你幫我擦頭發,這次,我也想幫你擦頭發。”
聞言秦朗心裡一暖,他的理智似乎嗅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但是他的腦子還是被感性所迷惑。
他端正的在椅子坐好,任由冉輝拿着毛巾在他的頭發上蹭來蹭去。
忽然,就在某一個瞬間,他聽見一聲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秦朗心裡一凜。
就在此時,耳後傳來一道涼風。
冉輝湊在他的耳邊陰恻恻道:“秦朗,我來幫你剪頭發吧。”
秦朗:“!”
完了,他肯定知道了。
冉輝就跟上世紀志怪錄中的蛇妖一樣,聲音陰冷的蠱惑他,“我保證給你剪得既精神又漂亮。”
秦朗被他凍得在暗暗嘶了一聲,同時心裡又覺得癢癢的,像是被蛇妖吃了心的書生。
“你剪,”秦朗就這樣放棄了他濃密的秀發。
隻是要給自己剪個頭發,又不是要做什麼别的。
而且自己把他的頭發剪成那樣,他都沒有生氣。
秦朗心裡很慶幸,頭發乃身外之物,抛棄抛棄了,沒有什麼大不了。
冉輝動作一頓,他實在沒想過秦朗會答應的那麼痛快。
在Alpha的世界中,牙齒、頭發、肌肉、腺體以及信息素的濃郁程度和留香時間等都是他們可以用以炫耀的雄性資本,他們會像自然界的雄鳥一樣整理自己的外形,以至于讓自己在同性眼中非常具有性魅力,借此威懾同性,讓他們在求偶鬥争中不戰而敗。
不過,他們眼中的“優秀”外形,在Omega眼中是否真的受歡迎那就不得而知了。
冉輝眉毛一擡,他試探道:“那我真的剪了,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剪吧,”秦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