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你從哪裡弄的這麼多名貴藥材?”
這窮鄉僻壤之地,怕是難尋到品相這般好的丹參吧?
長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金磚值錢。”
天化嘴角一抽:“你把金磚賣了?你是不是瘋了?”
長生擺了擺手:“我沒錢啊。”
“……”
“來,把這個喝了,止咳效果很好的。”
長生将藥碗往前一推,天化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藥,吞了吞口水。
“能不能……不喝……”
“不行!林嬸嬸可告訴我了,你把天祥辛辛苦苦換的藥全毀了,惹得天祥一頓好哭。你就仗着天祥心疼你就欺負他是不是?”
“我喝,我喝還不成嗎?”
見長生拿天祥來壓他,黃天化隻得服軟,将碗中湯藥一口悶了下去,苦得他險些掉出眼淚。長生往他肩上搭了件披風,又輸了不少真氣給他,埋怨道:“你要把天祥吓死了知不知道?”
“我……”
天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他不知道該作何選擇,唯有一死以正名。
“長生,對不起。”
見長生不語,天化又戳了戳他的胳膊,問道:“長生是不是也快成年了?”
長生無語道:“我馬上都要弱冠了,天祥都快十五了。”
“……”
“哦……”
“等你弱冠,我送你一份大禮如何?”
“好啊,那一言為定,你可不許反悔。”
長生眸中神采奕奕,欣喜已然寫在臉上。
隻怕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 入夜
夜已深,天化輕揉着額頭,長生将一件毯子蓋在他身上,天化笑道:“都快入夏了,你當我冬眠呢?”
“入夏夜裡也涼,你心脈有損,受不得寒涼。”
長生剛要往天化體内輸些真氣,便被他擡手制止。
“你為護我心脈耗費了許多真氣了,如今我已無礙,不必浪費。”
“護你,不算浪費。”
“聽聞不滅火山有祝融花……”
“不許去!”
天化突然厲聲,胸口強烈起伏,激得他猛地咳嗽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喊出聲來,打翻了杯盞。
“你若敢去不滅火山,我死給你看!”
“可……”
長生望了一眼黃天化蒼白的臉色,怕再次刺激到他,到口的話還是沒有說出。
他對天化的在意,不比天祥少半分。
長生扶住他:“你不高興,我不去了便是,何必動怒。”
“那你發誓,若你再敢踏入不滅火山半步,便讓我身首異處,短折而死!”
半晌無言,長生喂他服藥,卻被天化一把摔了藥碗。早知天化脾氣,長生袖中迷魂香逐漸散出香味,天化隻覺頭暈目眩,倒在長生肩頭。
長生清眸微閃,将安神湯喂入天化口中。
“你早已是我認定的親人,讓我以你性命起誓,絕無可能。”
‖
天祥守在兄長身邊,将兄長泛涼的手指握在掌心,直到他手心的溫度回暖……
天化的氣息已經相當微弱,天祥以内力護下兄長心脈,卻很快潰散。
長生以眼中五色換取祝融花,虛炎獨坐扶桑枝上,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将酒杯倒置,酒水滴落下去,濺起朵朵水花。
倒也不是他不想去見那小家夥,隻是怕見了他,會心軟。
祝融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九天玄火出世,世間火源,皆要為其供靈。
天化的時間,不多了。
‖ 天池雪山
向微赤足在溪邊戲水,一頭蠃魚探出一個腦袋,又被她踩了下去。
蠃魚不滿地叫了兩聲,聲如鴛鴦,細柔動聽。
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而雪凰吐氣大雪紛飛,吸氣冰封萬裡,自然不懼小小水患。
因此,人人懼之、畏之、敬之的蠃魚,便成為了雪凰的寵物。
“女弟往西岐幾遭,似乎多了些逗趣。隻是這魚兒怕是不高興了。”
虛炎扇開扇子,不由調侃。
“這魚太笨,長了翅膀都不會飛。”
“……”
“何事?”
向微回到岸邊,赤足踩在雪上,白玉般的面龐更覺動人。
“炳靈殿下曆劫将滿。”
“九天玄火出世,天化的靈力需供養神火。這小家夥不聽話,魂魄已被神火所傷。”
“何必救他?徒讓人空歡喜一場。”
‖
長生守在天化床邊,望着少年與武成王七分相似的容顔,一時失神。
天化最似黃飛虎,活脫脫一個小武成王,卻無武成王半分穩重。
天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長生放大的臉湊在眼前,吓得他操起一旁的書簡就砸了上去。
“黃、天、化!”
長生被砸得醒過神來,捂着半邊面頰,咬牙切齒道:“你就是這麼報答你救命恩人的?”
天化将書簡擋在眼前,聽他如此說,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悄悄移開書簡瞄了一眼,見眼前一雙被砸得烏青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吓得他又閉上眼睛。
“黃天化!我殺了你!”
天化木木擡頭,無辜的大眼睛讓長生氣又不打一處來,捏住他的臉揉扁搓圓。
“嗚嗚嗚,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