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眉心緊蹙,看了她好一陣:“你不願意?”
“我自是不願!”
宋知韫眼眸微睜:“好女不侍二夫,更何況是親父子……”
沉默片刻,茱萸抿了抿唇,眸色冷了幾分。
“你應當明白入鄉随俗這個道理罷?”
看着宋知韫詫異的神色,茱萸歎了一口氣,走出了帳子。
方才她出去傳信時,謝尋來尋過她,可這是赫連郢的地盤,守衛森嚴不說,如今局勢大變,到處都是赫連郢的眼線,她自是不會在此時讓謝尋見到宋知韫。
不過,宋知韫腕間的傷……
這是在尋死嗎?若宋知韫死了,梧國那邊怎麼交代?而她作為一個奴仆身在北境,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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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帳中的燭燈一直未熄滅,炭盆燒着,時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音。
宋知韫魂不守舍的,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夢連綿,驚出一身冷汗。
熬到天亮,她感覺似乎帳内進了一個人。
宋知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在榻邊坐着的男人時,瞬間驚醒,連忙坐起身子往角落退,像是隻受了驚的兔子。
“赫連郢?!”
“嗯。”
男人饒有興緻地看着她這副警惕的模樣:“可敦竟這般膽小。”
宋知韫蹙眉盯着他看了片刻,确定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才稍稍放松。
“昨日之事,多謝你。”
“謝?那你要如何謝本王?”
話音落下,帳内靜了好一陣。
宋知韫神色有些複雜地盯着他,遲疑道:“你想如何?”
說實話,哪怕昨夜赫連郢救了她,她還是怕這個男人,她總感覺,此人跟赫連邢存的是一個心思……
一個是,他之前表現出的侵略性不假,二是,她如今的确是……任人擺布。
她沒有任何的倚仗。
若真要說,那便隻有遠在梧國的她那個名義上的……父皇母後?
“你認為,本王想如何?”
赫連郢眉尾輕挑道。
宋知韫垂下眼,沉默了一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決定掠過這個問題:“昨晚是巳蛇帶人來的?”
“是。”
赫連郢挑挑眉,似乎并不在意她這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
“那,然後呢?傷亡如何?”
宋知韫抿了抿唇,追問道。
話音落下,赫連郢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一陣。
“你想問什麼?”
“本宮帶來的那些侍從……可還安好?”
宋知韫輕聲問道,神色還帶着幾分緊張。
聽言,赫連郢默了片刻,忽然冷笑一聲。
“你是想問那個叫謝尋的?”
宋知韫眨眨眼,輕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赫連郢緊盯着她,神色直接冷了下來。
“一個小小侍從如何,本王怎會知曉?昨夜大亂,或許在哪裡躲着活下來了,又或許已經死了,連屍體都無人認領。”
宋知韫眼睫輕顫,呼吸亂了幾分。
這般看來,謝尋此時生死未蔔……
“怎麼,擔心?”
赫連郢垂眼看着她,見她垂着腦袋不吭聲,不知怎的心底一片煩躁。
宋知韫此時腦子一片亂麻,面前的男人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驚呼一聲,随即感受到的就是腕間的疼痛。
那是,有傷的位置。
赫連郢見她神情有異,眉心蹙起。
“怎麼了?”
默了一下,他握着宋知韫的手,将她的衣袖掀開。
隻見那原本白皙的手腕上有好幾道舊疤,旁邊還包着一圈紗布,已經浸染上了鮮紅的血。
“怎麼回事?”
赫連郢呼吸都沉了幾分,心裡不知怎麼的像是憋了一團火:“你要輕生?”
宋知韫眨眨眼,還未反應過來,隻輕輕搖頭。
“不是,不是。”
“那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赫連郢冷聲問。
話音落下,宋知韫朱唇輕抿,沒有吭聲。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狀,赫連郢忽然笑了一聲。
“最好不是,若你當真有輕生的念頭……”
他頓了一下。
“本王也不介意将你綁起來,日夜看着。”
宋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