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敦又想打我?”赫連郢唇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聽言,宋知韫愣了一下,這才又想起來赫連郢昨夜那番行徑。
她眼睫輕顫,視線望向落在了他的側臉,此時一夜過去,隐隐約約還能瞧見一些痕迹。
宋知韫抿抿唇,冷哼一聲。
“論身份,你可喚本宮一聲母親,本宮打你,自然是打得。”
話音剛落,赫連郢臉色就沉了些許。
“母親?你還真想當我小娘不成?”
“不。”瞧赫連郢臉色不好看,宋知韫莫名覺着心中一陣暢快,“七特勤糊塗了,小娘是妾室的說法,本宮是正妻,是你母親,也是可敦。”
赫連郢緊繃着臉看着宋知韫,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些。
片刻,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輕哂一聲:“是,現在是如此,但之後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
聽言,宋知韫眯了眯眼,忽然又想了方才格薩拉所說的話,“那算算年紀,可敦說不定還能當我嫂嫂!但不論如何,可敦永遠都是可敦。”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赫連郢隻是看着她,沒有回答。
片刻,他開口道:“不進去走走?”
宋知韫往那片林子看了一眼。
“光秃秃的一片,沒意思,本宮要回去。”
聽言,赫連郢挑挑眉。
“好啊,不過咱們隻有一匹馬,回去的話隻能同乘,還望可敦不要嫌棄。”
“又同乘?”
宋知韫眉心微蹙,看向一旁孤零零站着的一匹馬,有些心煩。
她感覺赫連郢是故意的。
“不然?如今隻有一匹馬,可敦不會騎馬,又不熟悉路線,我得保證可敦的安全。”
赫連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宋知韫:“……”
失策了。
-
待回到王廷,赫連郢率先翻身下馬。
“下來。”
宋知韫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太好看。
方才她在剛進王廷時便說了,要下來自己走,這人執意帶着她騎馬過來,這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人瞧見了,不知會傳出怎樣的風言風語。
若是讓可汗知曉,也不知……
這時,不遠處大帳的簾子被人從裡面掀開了。
赫連納奇走了出來,一眼便看見了馬上的宋知韫,和在一旁站着的赫連郢。
“父汗。”
赫連郢轉頭看過去,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
見狀,宋知韫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男女大防,若是在中原被撞見這般,女子的貞潔和名聲都會被抹黑,更何況是嫁作人婦的女子,定會受到夫家的責罰。
而如今,她面臨的就是如此情形。
不自覺的,手心已滿是冷汗。
“平身。”赫連納奇走了過來,看了還在馬背上無措的宋知韫,問,“怎麼不下來?”
宋知韫張了張唇,還未回答,赫連郢便開口道:“可敦不會騎馬,兒臣方才便在教可敦。”
“下馬都不會?”赫連納奇看向宋知韫,而後伸出了手。
見狀,宋知韫眨眨眼,見他并沒有氣惱的模樣,心底懸着的石頭落下,搭上了他的手,借力下了馬。
赫連郢站在一旁,緊緊盯着宋知韫,及二人交疊的手,眸中泛着晦暗不明的光。
待站穩,赫連納奇便收回了手,道:“小郢,辛苦了。”
“這是兒臣分内之事。”
赫連郢輕聲道。
“嗯。”
赫連納奇應了一聲,看向宋知韫:“本汗還有事,可敦若累了便先回去。”
“是,恭送可汗。”
宋知韫微微垂下腦袋。
待人離開,宋知韫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預想的雷霆大怒和責罰并未降臨到她的身上,倒讓她覺着有些不真實。
草原的民風當真如此開放?
赫連郢瞥了她一眼。
“可敦,你的侍女來了。”
聽言,宋知韫愣了一下,看向不遠處快步走過來的茱萸。
“七特勤。”茱萸走過來低頭行了一禮,便在宋知韫的身側站定,“可敦可是累了?”
“……嗯。”宋知韫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反應過來,輕輕颔首,“是有些累了,扶本宮回帳子罷。”
赫連郢眯了眯眼,看着二人離開,并未說什麼。
勒安走了過來,道:“主子,可汗今夜去兀真那留宿。”
“知道了。”
赫連郢看着宋知韫離開的背影,語氣淡淡道:“近日巳蛇蠢蠢欲動,加強戒備,但可敦的帳子不用守。”
“這……為何?”
勒安很是不解。
“可敦的帳子,本王親自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