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震驚之餘卻還是難掩失落,看來外人傳言并非是假,蘭馨或許真的是表哥身邊人。她垂眼意圖掩住情緒,維持鎮定:“表哥言重了,是我不對在先......”
“若是表妹願意,要打要罵都對我來,隻要别不再來就好......”
這話聽得林稚心尖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裴琅會開口說出這樣的話,心下慌亂無比,磕絆開口:“表......表哥這是什麼話,我并未怪你......”
看見了裴琅垂眼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林稚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無形的大手給捏住了,酸澀難受得緊。
“今日實在是我的錯處,還請表妹現在此處歇息片刻再回吧。”
林稚不敢看他,隻覺得别扭,“我已經無礙了,就不叨擾表哥了。”
隻是才強撐着身子想要起身,卻又眼前一花,重重地倒回了軟榻上!
“嘭”的一聲響動,林稚身上突然多了些重量,被吓了一跳,睜眼看去,才發現是裴琅着急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兩人的之間的距離不過兩拳,他垂順柔軟的發絲落在臉頰上更是有些微癢。五官深刻的青年原本是清冷不可攀的天上月,可如今這副力不從心的模樣卻讓他多了幾分脆弱破碎。
林稚像是有些吓傻了,一動不敢動地看着裴琅的雙臂全力撐在自己的身側,想要起身但雙腿卻又借不上力。
“表妹,你,你别看我......”
聽出了裴琅語氣裡的隐忍難堪,林稚的臉上這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起來,咬緊了沒有什麼血色的飽滿唇瓣,偏過頭去。
隻是阻擋了視覺,剩餘的感官卻更加敏銳,她的鼻間滿是裴琅身上溫熱的青松香氣,還有青年滾燙的手不經意地蹭過了她的臉頰耳尖,若有似無的撩撥卻更加緻命。
等到裴琅好不容易掙紮坐回了輪椅上,他卻又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輕咳一聲後鎮靜開口:“我已讓小厮去找郎中開了解暑湯藥,表妹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話罷,裴琅就出聲叫來了守在門外的春桃:“照顧好表小姐回房歇息吧。”
林稚的一顆心被高高抛起後又被重重落下,她起身離開之際還有些暈乎乎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在邁出裴琅卧房時,林稚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隻看見了他背對着自己,但一雙耳朵卻紅得像是被燙了一般。
一路上春桃的小嘴都沒停過,一會關心林稚一會又罵蘭馨。
隻是林稚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她從小便視裴琅為師為兄,一心畏懼不敢接近,可如今這樣宛如山巅雲的人,竟然和自己如此親近......
林稚撚了撚被他觸碰過的手指,隻覺得心中像是煮開了一鍋甜湯,明知滾燙灼人卻仍然甜蜜。
傍晚時分,林稚倚靠在美人榻上就着燭火看書,隻是過了許久,手中的書頁都沒有翻動一下。
“小姐,大公子着人送了東西過來。”
夏櫻抱着東西從外進來時,就看見林稚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跑了過來:“小姐!您今日還身子不适呢,快将鞋穿好!”
林稚原本興沖沖地過來,晶亮的眼神卻在看見一摞書冊時又黯淡了下去:“原來表哥讓人送來的是書啊......”
夏櫻還無知無覺,給人穿好了鞋以後起身,“是呀,今日不是照例大公子送書來的日子。”
“小姐今日身子還沒好全,還看嗎?”
林稚沉默着舒了口氣:“擱在桌案上吧,我等會看看。”
等到夏櫻關門退了出去,林稚這才抓過了一旁的軟枕抱在懷中,手上不自覺地揪着它,不知道自己在沮喪什麼。
“明明從前都是這樣的,難道還指望他送來什麼别的不成?”
林稚也不知自己是這麼了,心煩意亂後還是坐在了桌案前,翻看着這次裴琅都給她布置了什麼課業。
隻是一摞嚴肅枯燥的書冊中卻忽然掉出來了一冊封頁顔色淺淡的冊子。
“這是什麼?話本子?”
林稚倒是也看過不少話本,但多是一些才子佳人的風花雪月,看多了也就那麼回事。
但這本明顯是從裴琅處被夾帶過來的。
“表哥......也會看這種東西?”
林稚糾結片刻後還是翻開來,她想看看裴琅會感興趣的話本有什麼不同,隻是才翻開兩頁,林稚就滿臉绯紅地飛快合上。
她有些警覺地看了看房門口,春桃夏櫻這時應該去房裡鋪床了,估計不在。
她連忙吹熄了大半燭火,隻剩下床邊的一盞,想着話本中的畫字,強忍着羞赧又翻開來。
上面寫畫的雖然含蓄,但林稚依然看得出來,這女男兩人一高一低、一站一跪。
“吾妻掌掴,心中甚喜......”這男子怎麼被打了還反而高興?
林稚心中冒出些隐隐約約的念頭,盯着話本卻怎麼也沒想出來,才合上書頁,卻忽然閃過了今日裴琅的話:
若是表妹願意,要打要罵都對我來......
林稚倒吸一口涼氣,仿佛窺見了裴琅見不得人的秘辛,“莫非表哥他......有這樣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