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實在不能接受他用那個中二少年的臉,于是那個幻術師聳聳肩膀,就又用幻術變成他本來的樣子了。
然後他這麼做了後,我才覺得心裡好受多了,終于放下了手中已經舉起用來威脅他的小木桌。
好吧,怎麼說呢,我無奈地歎口氣,真的受不了他用那個黑發少年的樣子。
其實剛才這個幻術師在解除幻術的一瞬間,我還真的被他惡心到了,但顧着當前需要合作的局面,我就克制了半天打人的沖動。
但我剛剛準備接下來話題,無意中看到那個幻術師正看着我,并且用那個中二少年的臉對着我笑得狡猾異常的時候,我終于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怒氣,于是拿起了旁邊的桌子,就選擇往他臉上砸過去了。
我的動作很快,甚至在用了巧力的情況下,哪怕桌子已經被我完全舉起,但桌子上的茶壺茶杯都還平穩地放在上面,沒有因為我的動作而有任何相對移動,就像貼在桌子上面一樣,甚至連茶杯裡的茶都沒有灑出一滴。
而看着我的舉動,那個幻術師一開始沒有任何動容,臉上甚至還保持着微笑,似乎相信我不會真的動手,畢竟自從決定合作後我就沒有再直接對他使用過武力。
好像在他看來,既然我在他對我使用幻術的件事上,我都沒有明顯表現出生氣了,那麼當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起沖突了。
但看着就在眼前的桌子下一秒可能就要砸到他臉上了,他終于發現情況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那個幻術師盯着我的眼睛,察覺到我這下是來真的。
于是他臉色微變的同時,還是保持着笑容開口:“我變回去,行了吧。”
“行。”見他主動開口,我當然也就親切地同意了,當然我的眼神不是那麼友好就是了,不用看鏡子我也知道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可怕。
也許因為我手中拿着的桌子威脅是巨大的,所以他這次施展幻術的動作快了很多,幾乎在我放下桌子的時候,他就完全變成了之前藍發異色雙眼,眉目清秀的樣子。
快速完成幻術後,他就坐在我對面挑眉看着我了,似乎在等待我的反應。
我則是沒管他眼中的挑釁,而是先伸手把茶杯裡涼了的茶給倒掉,拿起茶壺重新倒了兩杯。
借着倒茶的功夫,我終于也把心裡的殺心給壓了下去。
其實怎麼說呢,有些東西我真心不喜歡有人碰,我垂下眉想道。
于是在我刻意的動作下,當前場景終于又恢複了之前嚴肅又緊張的對峙氣氛,仿佛剛才我和他根本沒有因為一張臉就直接鬧翻一樣。
“好了,我們接下來就好好談吧。”放好茶壺,我收回手,重新擺正坐姿,然後對着他,我語氣淡定地重複了一次剛才說過的話。
見我刻意減掉了剛才那段翻臉的畫面,這個幻術師神色有些猶疑。
他看了我一眼,見我面色如常,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閃了閃,稍微琢磨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後他的臉色也跟着淡定起來。
“所以說,你提到那些,是為了想警告我嗎?”他姿态非常自然地開口了,“我的确用了幻術。”
顯然他也明白了我覺得剛才翻臉的地方太不适合出現在談判裡面,所以他也從善如流地接着我的話回答起來。
對于他這麼上道,我滿意地點點頭,畢竟現在鬧翻的确不太好,就當剛才那些事情沒發生吧。
“不過我們本來就是敵人,隐瞞也沒有任何問題吧。”對于我之前的話,那個藍發幻術師沒有選擇用其它掩飾性的說辭,反而直接承認了,他笑着開口:“而且你也藏了很多問題,不是嗎?”最後一句話,明顯在暗示我沒有一開始就說出我身上帶着空間鑰匙的事情。
他的臉上還是帶着幹淨柔和的笑容,如果忽視他眼神裡透露出的幾分寒意,他語氣溫和得就像在和一個朋友聊天般親切自然。
好吧,他果然是個難纏的人呀,觀察了下他的表情,我隻能歎氣。
對于我指責他的問題,他可以這麼坦蕩地承認了,甚至還最後反咬一口指出我也隐瞞了東西,點明我們之間的信任關系從一開始就不牢靠。
雖然他這樣顯得有點強行偷換概念了,因為我的隐瞞和他這種隐瞞明顯不同,但某些方面的确可以用這個轉移一下現在的沖突。
畢竟他知道我不會接着抓着這個問題不放,再深究下去,我和他的合作關系就不用談了。
不過當前情況,也的确是我更需要這種合作關系。
而在知道了這是由那個028号裝置引起來之後,這種合作關系就更重要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有些哀傷,畢竟從來隻有我對着别人胡攪蠻纏,讓别人沒辦法,什麼時候我也落到了這一步呀。
不過我也的确還有其它的東西瞞着他,暴露出來就會表現出我的弱勢,我垂下頭,看了看剛才倒茶之後,我就拿在手中028号裝置。
雖然現在這根銀白色的金屬條顯得很是光潔幹淨,但其實我幾個小時前剛剛找到它的時候,它可不是這樣的。
和我第一次從夏先生那裡見到的不同,金屬條本來光滑的表面上仿佛用鋒利的刀刃給狠狠刮過了一樣,帶着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裂痕。
有的痕迹很深,好像我輕輕一動,它就會折斷一樣。
很明顯,這些痕迹就是夏先生提到的穿越空間會造成的壓力造成的了。
我觀察了半天,确定它就是夏先生給我的空間鑰匙的裝置後,我才照着他之前說過的話,用因為刺繡課程而帶着身上的針刺破了手指,把血給滴在那根金屬條上去了。
這一針很深,瞬間我的整個手指上都是血。
而在我的驚訝下,随着我的血把那根金屬條全部染紅後不久,它上面的痕迹就開始慢慢變淺變淡,仿佛我的血把那些刮痕都給洗掉了一樣。
甚至等我把血擦幹淨以後,那根金屬條就完全恢複了最一開始的銀色光澤,上面沒有一絲裂痕。
好吧當看到那玄幻的一幕,我還是驚呆了的,沒想到我的血竟然還有這種作用來着。以前被裡包恩揍流了那麼多,果然是浪費了吧,真應該找那個鬼畜嬰兒要點賠償呀,我認真地想道。
不過這次失血量其實很小,但卻破天荒地讓号稱血牛的我都覺得有幾分疲憊。
等我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竟然覺得頭有點發暈,連腳步也開始發虛起來,仿佛剛才失去的血也跟着帶走了身體的一部分力量一樣。
甚至之後從森林走回宅子這段路裡,我有好幾次都差點停下步子休息了。
果然就像夏先生說的,打破空間是需要代價的嗎,我捂着有些發疼的腦袋,看來這次來到這個時空,我用的力量比那個幻術師多多了。
但現在不能讓他知道這些,見那個幻術師正看着我,我平靜地把還帶着傷口的手指藏在袖子裡。
剛才拿桌子去砸他,大部分是為了那個中二少年,但也有部分也是為了向他表明我身體沒有任何不适。
他總這樣試探我的态度也不是辦法,我思考道,必須快點解決這次事情,否則遲早露出破綻。
畢竟,他是那種不會放棄任何攻擊機會的人。
哪怕現在外在情況上看,我因為武力原因處于絕對優勢,但他就可以在這種處境還冷靜地觀察我的态度,試圖找到翻盤機會。
這麼說來,從荒島那次開始算,我就發現這個幻術師不管在什麼時候總是保持着一種絕對的冷靜。
最明顯的就是每次我戳穿他的那些把戲的時候,他從來沒露出有多麼驚慌的表情。
不管處于什麼樣的情況,他一直就是維持着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的從容淡定。
那種自信淡然就像他才是握有主動權的一方,我冷冷地想,這點真讓人不爽。
他不害怕失敗,也不怕落到絕境,哪怕到了最後一刻他也在想着翻盤的可能。
看着表面上笑得開心,但鬼知道他心思裡在打什麼算計的他,我一下就胃疼了,現在這不就跟上次荒島上我和白蘭抓住他的場景一樣了嗎。
上次我大意的結果,就是我明明發現他的眼睛開始像色子一樣變化數字了,但因為我覺得沒有人在Y23作用下還能強制脫離,于是才讓他有機會直接逃跑。
而就像裡包恩說的,我可以保證絕對冷靜是因為我什麼都不在乎。
那麼在我看來,這個幻術師的冷靜則是在于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反擊回來。
也許從來就是處于劣勢的情況下,所以這個幻術師根本不在乎這種形勢上的強弱,也不在乎一次或者幾次的輸赢,他隻在乎赢到最後到底是哪一個。
這就麻煩了,我垂下眉想道,如果這種敵人如果不能一次性打死,那麼未來就真的很可怕了,不管多大的困難都不能讓他放棄決定好的事情。
以阿綱心軟的性格,這個幻術師絕對是個大*麻煩。
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出将來的場景,如果這次離開這個空間後,這個幻術師在之後的對決中輸給了阿綱,隻要他不死,那麼他絕對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會不停地在阿綱生活裡冒出來一下。
想想那可怕的日子,我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還是想個辦法偷偷解決掉他吧。
畢竟在我看來,有裡包恩在,這個幻術師想赢的确太難了。
唉這個事情還是以後想吧,我搖搖頭,目前還是把我擔心的東西提出來把。
其實怎麼說呢,如果不是沒有時間了,我也不會選擇這麼直白地戳穿他。
以我的性格,如果不是發現了這是夏先生說的任務,其實我是會繼續占着優勢折騰這個幻術師的,我冷漠地想道,畢竟我在這裡的力量上優勢太大了。
于是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決定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也有不對的地方。”對于他的話,我先順着他的話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然後我平靜地開口:“但現在情況很嚴峻,我們必須快點出去。”
我把那根金屬條放在桌子上,之後才看着他的眼睛,着重強調了一下說道:“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夠了。”
“喔?”聽到我的話後,那個幻術師先随着我的動作也把視線放在那根金屬條上,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才擡頭看着我,然後眨眨眼睛,一副好孩子提問的模樣,他開口:“跟它有關嗎?”
“恩,沒錯。”我指了指那根金屬條上的其中一個按鈕,上面呈現一種淡淡的白色,然後我說道:“這個顔色說明它的能量快不夠了。”
之前我的血淋上去的時候,它還是顯示完全的銀白色。
但現在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變成這種淡白色了。
雖然可以再試試把血弄上去,但不知道我現在身體狀況撐不撐住,所以還是把那作為最後方案吧。
這麼說來,夏先生雖然告訴我過需要用我的血,但沒有告訴我這樣做的後果呀,否則我有點心理準備也好。
唉,算了,也許是他忘記了或者也不知道吧,我想道。
不過怎麼說呢,算上之前盂蘭盆節去并盛中學,碰到那個老爺爺導緻眼睛出現問題的事情,再加上次去意大利拿彭格列戒指之後暈倒的遭遇,都讓我覺得我的身體好像沒有過去那麼健康了。
雖然照彭格列的醫務人員還有夏馬爾的說法,都說我身體素質還是強的誇張。
好吧,也就是我的心理作用嗎,我擺擺手。
“之前夏先生提醒過我,如果這個按鈕顯現出這個顔色,我們就必須趕快行動,否則····”我和那個幻術師解釋了幾句,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見他看着我,我才接着說:“我們的下場就不确定了。”
“不确定是什麼意思?”他不在意地問道。
“不确定····就是他也不知道。”看着聽到我的話露出嘲弄表情的藍發幻術師,我無奈,真的不知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開口:“夏先生隻是說,不管是哪種結果應該都是我們不能接受的,所以讓我們盡快行動。”
想起夏先生當初那種難得認真起來的表情,我就覺得結果八成真的很可怕。
但他因為某些原因,就是沒有告訴我會發生什麼。
對此我隻能歎氣,我的膽子還是挺大的,真的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吓到呀。
而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夏先生提到空間這個關鍵詞後,當時連正在被納茲纏着繞圈的西蒙,都立馬抛下還在哇嗚叫喚的納茲,直接漂浮在我的身邊聽着我和夏先生的談話。
之後夏先生說完那些後,西蒙表情一下顯得很認真,眼神也犀利起來,之後它似乎想碰碰我手中拿着的被稱為時空鑰匙的裝置。
但還是像以前一樣,它的爪子直接穿了過去,随即它硬是用一張兔子臉露出一副氣餒的樣子。
最後見我不理它,它隻能可憐巴巴地蹲在納茲夠不着的地方,睜大紅色的眼睛看着我了,長耳朵也耷拉下來了,眼神說不出的擔憂。
再看看旁邊也是一臉擔心的夏先生,我抽了抽嘴角,明明是我去執行任務,為什麼他們兩個比我還着急一些,又不是去送死,對我有點信心呀。
因為場景太過尴尬,我隻能勉強自己開口:“你們不要擔心,一個任務我是可以完成好的。”别的不說,忽略掉因為和白蘭互相扯後腿而意外失敗的少數情況,我總體任務完成率真的挺高的。
“是呀,阿和你很強,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聽到我的話,夏先生剛才那種顯得威嚴的神情也放松了下來,他露出一個顯得和溫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裡還是帶着很柔和的光,他開口道。
至于聽到我難得安慰的話的西蒙,則還是一臉擔心地望着我了,對此我就直接忽視了。
甚至因為見不得它那副傷感憂郁的樣子,我直接把在我腳下叫喚不停的小獅子納茲給丢到它那邊去了。
于是西蒙就隻能手忙腳亂地對付纏人的納茲了,而夏先生則是溫和地看着這一切,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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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我現在隻能唉聲歎氣了。
進來這個空間的一瞬間,西蒙就不見了,果然是照着這個時間點,它現在還跟着那塊紅寶石呆在黑手黨學校吧。
而當時我那麼自信其實是有前提的,我是真的沒想到和我一起完成任務的竟然是這個作為敵人的幻術師。
現在扯後腿的變成另外一個敵人也就算了,連身體都出了點問題,于是我都有點擔心任務完成幾率了。
直接幹掉他很容易,但非要和他鬥心機玩合作就很費神了。
對于這種坑爹的場景,我有點感歎,以前黑手黨學校執行任務需要有搭檔的規則果然還是有作用的。
畢竟每個人都不能保持絕對良好的狀态,這時候就需要有個人幫襯一下了。
不過我和白蘭那家夥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有起到搭檔的責任就是了。
但想到那個同樣心思狡猾的白蘭同學,我莫名覺得他在的話,現在的情況會有趣多了吧,想想那個白毛和這個幻術師對上的場景也挺好笑的。
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這個藍發幻術師遲早也會和白蘭那厮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