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和迪諾學長帶着關心表情的溫柔告誡不同,斯誇羅學長是直接拎着我的領子沖我耳朵大吼起來。
那巨大的吼聲直接讓我當場陷入短暫的耳鳴狀态。
“恩,我明白的。”我捂了一下被震得有些耳鳴的耳朵,然後沖着他們點點頭,表示我懂了。
不過切羅貝爾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我竟然也是第一次聽到彭格列内部有這個部門。
好吧,終于知道為什麼我爸爸說在他很少看到羅娜和伊莎了,我想道。
這麼推算起來,如果不是我每次去本部的時候,身為大長老的爸爸都不會看到那兩個銀發的女孩。
算了這件事情的确可疑,不過慢慢來吧,現在也急不來。
不過如果扯到了九代目爺爺那邊的确就麻煩了,我垂下眼睛,想到那個九代目直屬部門幾個字,我真心覺得有點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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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陷入思緒半天,等我擡頭發現京子還在看着我似乎在耐心等待我的回答的時候,我才意識過來現在不是考慮那些事情的時候。
“不好意思了,我剛才走神了。”我摸摸頭,然後有些尴尬地說道。
在談話的時候跑去想其它的,的确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
“沒什麼,阿和你現在應該在為什麼事情煩惱吧。”似乎想到什麼,京子突然捂着嘴笑了起來,樣子還是顯得明媚純粹,眉眼也很柔和。
她輕聲開口:“不過剛才看阿和你剛才表情變過來變過去,也挺有意思的。”
“恩?”我有點不明白。
“而且如果阿和不想笑的時候,是可以不用笑的。”京子眨眨眼睛,樣子很是可愛。
之後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戳戳我的嘴角,然後溫柔地說道:“阿和你這樣就很好了。”
“·····”看着她真誠的表情,我沉默了一會兒。
果然京子是個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啊,我有些感動。
然後我才開口:“恩,我知道了。”
“恩恩。”她沖我點點頭,覺得我沒事後,她就去和小春碧洋琪讨論試膽大會的具體操作了。
“果然不愧是笹川前輩的妹妹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我身邊的阿武,突然摸着自己的腦袋,他笑着朝着我開口,臉上挂着還是極為爽朗的笑容。
“什麼?”我有點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阿和你剛才那副表情真的很可怕的,就算是我也不敢靠近你。”那個棒球笨蛋看着我,眼神難得顯得比較認真,嫩黃色的眼睛亮的驚人。
可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每當他不笑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自然帶着一種銳利的光,有一種仿佛刀刃般的冰涼氣息。
看着他那副樣子,我才知道也許剛才我又不自覺地露出殺意。
于是我連忙調整了一下表情,畢竟一平小春藍波他們都在,吓到他們就不太好了。
不過剛才京子竟然沒有害怕我,想道這裡我沉思起來,連作為殺手的一平看到我那個狀态都會覺得害怕的。
“所以才說她勇敢。”最後見我就算調整了但還是癱着的一張臉,阿武卻又自顧自地捧腹大聲笑了起來,笑聲很清爽幹淨,就和他給人的感覺一般。
之後他的表情一下柔和下來,看着我的眼睛。
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模樣有點追憶,然後他輕聲開口道:“而阿和你總是這樣,似乎不會為了什麼而迷茫似的,真羨慕你。”
好吧,其實我剛才就是在迷茫啊,看着那個家夥一副明媚憂傷的樣子,我瞬間覺得有些感慨,我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算了還是轉移下話題,我想道,否則今天又沒啥進度了。
“其實你的膽子也挺大的。”我看着他直接開口。
“恩?”他睜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明白。
“之前我給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見他還是一副不懂的神态,我歎了口氣,然後故意冷着臉接着問了一句,“你的時雨還準備撿回來嗎?”
我的意思很明顯,他準備拿回自己的刀嗎。
“啊,哈哈,阿和你說那個呀。”聽到我的話,似乎才想到我之前泳池問過他這個,那個家夥眨了眨眼睛,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我。
突然他一下就不敢看我,視線開始四周飄動,一副心虛的樣子。
最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垂下頭,接着說道:“其實我覺得還是得再想想,畢竟我現在還是比較喜歡棒球。”說到最後,似乎慢慢堅定了态度,他擡起頭直接看着我的眼睛,語氣也帶着認真。
不過就算态度怎麼堅決,我卻是覺得有點感歎。
為什麼這個家夥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一些東西。
那就是,他的神情還像以前小時候抱着劍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心裡那把劍從來沒斷掉。
甚至随着年歲的增長而開始顯得鋒利起來。
他越來越像個劍客了,我想道,哪怕他有好多年都沒有揮過一次刀。
但有些東西,種下了就是種下了。
意志這種東西不會被消磨,隻會慢慢滋生成長。
沒有人比他更适合當個武士,我看着他,然後歎氣。
“······”我看着眼那個以前總是在裝傻,現在表情卻顯得認真一些的阿武,我搖搖頭。
有些時候他下了決定真的比我還倔強,除非他自己意識到他心裡真正想要的,而我再怎麼逼他也沒用了吧。
“算了,你自己想好就行了吧。”我隻能擺擺手,然後平靜地開口。
現階段我隻能做到這些了,剩下就靠那個嬰兒吧。
反正這正是那個家夥擅長的不是嗎,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摸着列恩的裡包恩,我想道,他最善于讓人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選擇。
當初的迪諾學長,我的确沒有想到裡包恩可以做到那一步的。
作為一個指導者,沒有人比這個嬰兒更适合了。
有他在,就沒有任何問題。
看着那個嬰兒,我突然就覺得安心起來。
而當我看向他的時候,那個嬰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也擡頭看着我。
他歪着頭眨了眨眼睛,模樣單純可愛。
但對着那雙黝黑深沉的眼睛,我卻沒說什麼。
“阿和你别在這裡動手啊·····等等阿和你這樣就放棄了了,太不可思議了。”說完那些就一副準備挨打樣子的阿武,見我一副真的放棄了的态度,他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猶疑地看了我一眼,模樣頗為認真。
“阿和你今天不是發燒了吧。”因為太過驚訝,他甚至皺起了眉頭,表情也嚴肅起來,認真地看着我的臉。
他甚至想伸出手碰碰我的額頭,表情不自覺變得也有點擔心。
“如果不舒服就快點回家休息呀。”他眼神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但他不是想拔劍,而是開始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唠叨起來。
好吧,看着他那副樣子,我隻能感歎時間真是個偉大的東西,能把當初那個看着我就想砍上來帶着刀鋒氣息的家夥,變成現在這種會照顧人啰嗦的樣子。
“其實之前幾天你散發了幾天的黑氣壓,搞得周圍那些鄰居們都很害怕的,以為你又要變回小時候那種到處鬧事的狀态了。”但之後那個棒球笨蛋說着說着,就開始不對了,慢慢變成了一貫的抱怨。
他開口:“你連過來吃壽司都是帶着那種态度,弄得我爸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氣了,都準備壓着我上門賠罪了。幸好後來才知道是你沒睡好,聽說雲雀還砸了東西才逼你睡覺。”
說到這裡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讓我當場就有揍上去的沖動。
他那個笨蛋歎了口氣,接着說:“哎不能像這個樣子了,就算阿和你很強但也要好好睡覺的。雖然你從小挺任性的,還喜歡自我中心不停聽他人的勸告,但也要改一下呀。”
“······”我低着頭沒有開口。
“哈哈,不過還好。”說到後來似乎覺得我肯定不會揍他了,又确定我沒有發燒的阿武一下子就放下心了,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笑起來,顯得很陽光。
他笑道:“其實剛才看你抽完簽表情就不怎麼好,還想着如果你不借着機會打我一拳頭實在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畢竟你從小就是自己決定的事情就一定逼着别人的獨*裁主義者。”
“恩,你說的沒錯。”等他終于說完了,我看着他,平靜地開口道。
“恩啥?”他有點沒聽清。
“不揍你一頓,實在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我擡起頭,沖他我笑了一下,笑容顯得很冰冷。
“哎呀我錯了阿和你别踢!”而看到我的笑容,他僵了一下,然後反射性想跑,卻在那之前被我一腳給踢出去了,然後狠狠撞到牆上去了。
“這個笨蛋暈倒了,我先送他回家。”之後我沖着還在主持者試膽大會計劃的裡包恩他們打了招呼,就拖着滿臉血的那個棒球笨蛋去竹壽司了。
好吧,這次還是借着他出了氣,那麼我就送他回家算了,我想道。
而看着那個陷入昏迷的家夥,我隻是在把他送回房間的時候,靠近了他說輕輕說了一句:“你自己想好就行吧,隻是怕時間怕來不及了。”
最後我不管他聽到沒有,隻是替他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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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最近總有種心緒不甯。
總像有什麼要逼近了,而這種擔憂直接反應到了我的處事态度上,顯得有些煩躁,連心情變化起伏波動也有些大。
唉,而這種感覺是在夏先生出現後才開始的,我想道。
這麼想想,我之所以這麼排斥夏先生,八成還是因為他的到來似乎在我看來預示了什麼。
而我不願意接受那種東西,所以對他的态度都很差。
目前意大利那邊的事情也是個麻煩,因為越到後來,就會發現有一種不明的情緒讓我不想再查下去了。
我總覺得我會因此察覺到什麼我不想知道的東西。
而夏先生引來的問題,則更是讓我開始有種混亂的感覺。
那次十年後的時空旅行,其實有點我沒有向裡包恩說明。
那就是我當時看到十年後白蘭的感覺,想到這裡,我垂下眼睛。
那個家夥有了很大的改變,當然不僅是容貌上的。
是一種所謂極度危險的感覺。
雖然其實我在當年黑手黨學校的時候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了一種威脅的感覺,但都沒有未來那一刻他給我的感覺那麼強烈。
白蘭身上應該掌握了其他的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顯得更加有威脅感了。
當我出現在那個教堂,看到躺在地上的他的一瞬間,這就是我的第一個感覺。
這種完全被威脅到逼着我想馬上下殺手的危險感,哪怕十年後的白蘭處于暈倒狀态我都有這種馬上給他一刀的沖動。
于是我瞬間的想法,就是這次真的麻煩了。
這種未知的力量,讓未來那個白毛變得更加可怕和難纏了。
如果十年前我還覺得可以幹掉他了事的話,那麼十年後的他我就沒有以前那麼有把握了。
就算他現在還沒睜開眼睛,我都可以感覺到他他身上有一種黑暗到極緻的瘋狂氣息,那是生長在極度暗影下想要毀滅一切的破壞欲望和瘋狂野心。
莫名地,我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太過強大的力量真的會讓人發瘋的。
而這個時期的白蘭應該已經瘋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但就是有什麼這樣直白地告訴我。
而關鍵是,我還阻止不了他。
第一次我開始産生了一種有點無力的感覺,這比當初面對裡包恩的武力壓制,更讓我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這種感覺就像面對世界和既定的命運一般,我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
哎果然應該趁那個時候感到危險就直接下手殺了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次就是最好的機會,但我主動放棄了,我歎口氣。
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簡直像故意一般,把自己的重點轉到夏先生那裡了,自動忽略了給我危險意味最為強大的白蘭。
雖然那位夏先生身上也有那種強大的力量,讓我覺得挺有威脅的,但比起白蘭那種可能破壞一切的感覺還是好多了。
一個是針對我個人,一個則是針對世界,這種差别還是有些大的。
而為什麼當初面對裡包恩的時候,我沒有直接告訴他我對白蘭的感覺呢,想到這裡我自己都有點糊塗。
如果是我認真地開口,那個嬰兒就算疑惑,但也會去仔細觀察白蘭的吧。
就像裡包恩當年對我說的,強者到後來都會有自己的感覺,而裡包恩也是相信我的那種感覺的,就和他相信他自己的一樣。
那麼如果這十年如果活在監視之下,白蘭也不能像那個十年後一樣拿到那種程度的力量吧。
我自己很躊躇,但當看着裡包恩的眼睛,我卻還是沒有開口提到白蘭的情況。
之後我為了安心,甚至私底下調用了長老會的力量去查看白蘭現在的情況。
我不想任何知道,所以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找迪諾學長幫忙。
看着還監視屏幕上面,那個白毛正坐在陽光下,眯着眼睛曬着太陽,給人一種懶懶散散的感覺,那種欠揍的閑散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有變。
看到他那樣,我卻突然覺得松了口氣,随手就撤離了監視。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變成那副危險之極的樣子,我思索道。
而他隻要好保持這樣,我就沒有理由殺他,我這麼告訴自己。
當年美國礦洞的時候,他曾經救過我一次,那麼這次就當我還了他吧。
然後想到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慶幸。
幸好未來時期那個白毛沒有睜開眼睛,否則現場看到他的眼神,那麼我應該就會當場直接證明我的猜測。
如果證實了他真的那麼危險,那麼我現在肯定會馬上就開始動用我一切手段殺了他,單對單不行,那麼就直接利用家族的力量。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講究手段和公正的人,所以通過陰險的辦法殺了他,我絕對做得到的,垂下眼睛我冷冷地想道。
而且就算沒有像小時候的阿綱的直覺那麼準确,但我也是一個憑借感覺做事的人,所以才會被人說任性。
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卻一般告訴我之前的想法沒錯。
我不知道我現在對于白蘭的處理是對是錯,但對此我也是有些擔憂的,因為我總覺得那種威脅性實在太大了,而且會造成哪怕像我這般冷酷都不能忽視的影響。
所以後來夏先生來到這個時期的時候,我才會在裡包恩的命令下那麼認真的幫助他。
不但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自己。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在盡量彌補我自己上次沒有直接下手的過失。
突然的,我又想到了夏先生之前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他曾經很直接告訴我,那就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會不會改變未來的走向。
難道這就是一種阻礙嗎,我想道,比如我現在對待白蘭那個家夥我竟然怎麼都下不了手了,明明我是那麼讨厭他。
算了算了目前還是不要想了吧,我果然不适合這種太過擔心後果的情況。
怎麼說呢,那個棒球笨蛋竟然還羨慕我,我搖搖頭。
其實,現在的我沒他想的那麼強大的。
我也隻是個會産生迷茫的家夥。
話說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我想道。
明明以前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會擔心的人。
而現在比起擔心自己,我其實更怕會牽扯到周圍。
會牽扯到阿綱。
真的不想任何事情會影響到他。
他好好地過下去,就很好了,我垂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