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纏人”獄寺抽了抽嘴角。
“是有什麼問題吧,不如說給我聽聽。”我擺出慈祥的姿态。
“為什麼要告訴你!”他不耐煩地回答道。
“是嗎····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我準備再次把那段要告狀的台詞重複一遍。
“你别再說了!”最終獄寺還是妥協了,似乎他覺得不能趕走我,而他自己也想坐在那裡,幹脆把我當做空氣就行了。
于是我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開始找話題。
“年輕人你是學音樂的吧。”我繼續用蒼老的聲音開口。
“你怎麼知道。”他皺着眉頭。
“因為你的手很漂亮,而且手指也注意包養了。”我伸出手掌,為了拉小提琴,其實我對手指也很愛護。
我接着說道:“雖然一般需要進行精密操作的職業都需要對手指進行保護,但音樂家還是有點不同的。”
“·······”他沒有開口。
“你别看我這樣,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音樂家。”我側頭做出個把下巴擱在小提琴上,然後随手擺了拿着琴弓拉弦的動作,然後說道:“我是拉小提琴的。”
“·····”獄寺隻是繼續抽煙,似乎不想理我。
“而我有個女兒,她從小聰明也很聽話,而嗓子也很好。”我也不管他,隻是繼續醞釀着感情,講着故事。
“她沒有像我或者她父親一樣選擇拉小提琴,而是選擇了作為一個歌唱家。”我語氣帶着滄桑,然後說道:“音感上的天賦,讓她在日本就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就。”
“說來也是笑話,那個孩子不喜歡借由樂器,說人的聲音就是最好的音樂。”我笑道:“我們作為樂器使用者,也算是被她鄙視了呢。”
“因為嗓音清脆甜美,擅長女高音,年紀輕輕的她就有了百靈鳥的稱号。”說到這裡,我語氣帶着一種自豪,“真想讓你聽聽她十歲唱出的聖歌,說是天使的聲音也不為過,當時在日本可是轟動一時。”
“當時我們所有人都看好她的成就的。”我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秋千上的獄寺,然後繼續開口道:“後來她為了進修,而去了意大利學習。”
而我說話的時候盡量垂着眼睛,避免讓他發現我眼神的冰冷。
“十四世紀初的文藝複興,讓佛羅倫薩成為了大多數音樂家向往的地方。”我開口,“而在那裡,聲樂,弦樂領域都很有名。”
“而最讓她心動,則是羅馬學派音樂的無伴奏多聲部合唱。”
“帕萊斯特裡納?”聽到這裡,獄寺終于開口了。
“恩,是的。”我點點頭,“沒想到你知道啊,畢竟現在喜歡他的年輕人很少了。沒錯,就是那個作曲家,他的宗教合唱作品晴朗純淨,帶着一種十分靜谧的感覺。”
“我的女兒帶着學習的心态去了意大利·····”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口:“然後她再也沒有回來。”
“為什麼?”
“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我簡單地回答道,“一個她不應該喜歡的人。”
“······”聽到這裡,獄寺同學轉頭看着我,似乎我說的話觸動他。
上鈎了,我想道,但表明上我還是很平靜,“為了那個人,她再也沒回來過。”
“也許在我們看來,她是錯的。畢竟她抛棄了養她的父母,抛棄了故鄉,留到了那個陌生的土地,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
“但最後一次聯系的時候,她告訴我她一點都不後悔。”
我歎了口氣:“最後她死在了那裡,隻留下了一個孩子。”
之後我和獄寺都沒有開口,隻是沉默。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我再度說話了。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現在該說說你的了?”我沖獄寺笑道,“來吧,年輕人,講講你為什麼而煩惱吧,我可以幫下忙的。”
“·····”獄寺同學還是一副不領情的樣子,他滿臉嫌棄地看着我,“誰要你這個老太婆開導啊。”他的口氣還是不耐煩的,但明顯不知道他對我說話的口氣比之前還是好了一點的。好吧,雖然隻是一點,我想道。
不過這麼說來,這個方法還是有用的,想到這裡,我搖搖頭。從我開始準備讓獄寺同學明白團隊的作用到現在,我已經準備了這麼久,但沒想到現在才找到機會。
“好,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有什麼問題都不會想和家裡說了,所以我不勉強你。”我擺出一副慈祥的面孔,而模仿對象嗎,當然是那個給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九代目爺爺,接着說道:“有很多煩惱的問題不一定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所以有時候要看開一點。”
“你覺得不在乎你的人,不一定是不在乎你的。”說到這裡我垂下眼睛。
看獄寺剛才那副樣子,我猜測八成又是覺得自己被阿綱排除在外了吧,畢竟能讓他這麼煩惱的應該也隻有十代目左右手的事情了。
其實獄寺很幸福的,我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獄寺,然後想道,他不知道,阿綱其實已經把他當做朋友了。
如果他受傷了,阿綱是會擔心他的,想到上次在醫院裡阿綱擔心的神情,我歎了幾口氣,獄寺同學你的情況真的比我好多了你知道嗎。
“要你多管閑事。”似乎對我的指手畫腳,獄寺很讨厭。
“是啊,不用我多管。”我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見他連個告别都懶得說,我表示第一步做到這樣不錯了。
“話說,我那個孫子和你年紀差不大。”我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所以和你聊天我和高興,如果可以,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裡的那種不信任還是沒有消失,沒有回答。
好吧,果然防範心理還是很重啊。
不過隻能一步步地來了,我想道。
之後我就直接轉身朝着小春隐藏的地方走過去了。
就在我以為獄寺一直不會說話的時候,背後的他開口了。
“話說,老太婆,你的孫子叫什麼?”他的口氣還是顯得很兇惡。
哎呀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反而想套其它信息嗎,想到這裡,我覺得獄寺果然很有趣。
“名字嗎,他叫····”我停下步子,想了想,然後微微側身,直接回答道:“白蘭。”
不好意思,就讓我再占占你便宜吧,白蘭同學,我在心裡畫了個十字,你就安心用我給你的悲催身世吧。
話說聯系到之前獄寺住院的事情,用白蘭的名字也許真的不錯,想到我在并盛醫院用白蘭名字開得住院醫生證明,我就覺得剛好串在一起了。
“白蘭?奇怪的名字。”獄寺低聲念了一下。
“是啊,很奇怪,呵呵。”我笑道,心裡想那個家夥是挺奇怪的。
“哼。”之後獄寺就不在離我,而是繼續抽着煙看着不遠處草地上的鴿子了。
而我一步三緩終于走出他的視線的時候,我看到了奈奈阿姨。她提着包似乎剛出去過,然後似乎她注意到了獄寺,就朝他走過去了。
哦哦,看來獄寺不用人安慰了,我想道,奈奈阿姨肯定可以說出獄寺想聽的話的。而且作為阿綱的媽媽,奈奈阿姨的話,對于獄寺同學來說,相信度更高吧。
之後我和小春讨論剛才我的表現。
“怎麼樣,小春小姐你明白了嗎?”我說道。
“獄寺先生真奇怪,完全沒認出是阿和。”觀察了半天的小春似乎有點疑惑。
“不,這一點也不奇怪。”我先用打濕的手帕開始擦臉上的僞裝材料,然後我繼續說道:“一個人判斷一個人,除了外貌外的條件,就是給人的感覺。”
洗完臉我就開始拆盤起的頭發,把簪子拿下來,頭發就順着垂下來了,我開始用梳子梳頭發。等把頭發用頭繩紮起來,我就開始換衣服,不到一會兒我就把僞裝去掉了。
“獄寺同學準确來說對我并不了解。”然後我說道:“而我的形象和平常差的很遠,加上我故意提到了别的經曆,讓他完全沒有聯想到會是我。”話說獄寺的确不知道我會拉小提琴吧,我想道。
我總結道:“當他所有對我的那些标簽特征和現在看到的人都不一樣的時候,他自然就認不出是我了。”
之後我又仔細和小春講解了一下如何利用僞裝材料,那些材料最近我讓意大利那邊給我郵寄了一些過來,而近期給小春的課程就是如何把臉變成一張老人的臉。
等這些說完後,透過我身上的監聽器,聽到我和獄寺對話的詳細過程的小春開口問道:“話說阿和你講到那個故事是現場編造的嗎?”
“·····”我看了一眼小春,然後回答道:“也許是的吧。”
曾經這世上真的有一隻被毀掉嗓子的百靈鳥。
可憐而又懦弱的母親。
但她的孩子确實是非常了不起的。
當然,那個孩子不是我那個白毛同學就是了。
我開口,“不過孫子的名字嗎,的确是我随便取得。”
話說關于獄寺同學的問題,我想道,也許利用這次機會可以成功。
雖然現在計劃還是一個開頭,但我有時間和他慢慢來的。
“原來如此。”小春笑了,“還有,奈良好玩嗎,阿和。”
“還不錯。”我開口:“收拾了一群想反抗的家夥。”
話說為啥柳生家那群熊孩子見到我和彌生的時候,都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啊。
對于性别問題啥的,連一向老古董的宗政爺爺都挺淡定的,隻是說了幾句下次應該把我爸給帶回去,他有話和我爸談啥的。
至于那個一向怕死的鹿之介竟然一副心碎的表情沖着彌生發出挑戰,我表示有點不能理解,對此那個中二少年冷笑了後,就把鹿之介大過年地抽進急症室了。
總體說,這次奈良之行的結果還不錯,至少我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中間的不和諧場面就忽視掉吧。
還有關于給裡包恩帶的特産,我帶回來了一箱猛獸飼料,我想道,傳說裡奈良森林有天狗啥的吃的就是種東西,應該也算特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