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小姐你明白了嗎?”看着對面拿着筆記本正認真記錄的小春,我心裡還是覺得挺欣慰的。畢竟教授對象很聽話的話,我也會很有成就感。
話說,因為發現小春在僞裝這方面天賦實在不錯,加上她本人也挺有興趣的,所以我有時候就會抽出時間教一些僞裝的知識給她。
比如現在我和她正在并盛公園的一個角落,開始簡單教程。
畢竟我剛從奈良回來不久,所以還算閑的,而某個中二少年去完整地清洗并盛了。比較清閑的我在送各家土特産之後,因為意外遇到小春,我就想幹脆趁這個機會給她上上僞裝課算了。
而為了方便教學,我已經在她面前展示地完成了一個從服飾到面容的完整僞裝過程。
因為是初步課程,所以我僞裝成了一個六七十歲多的老婦人形象。外在形象可以通過化妝手法來達到,加上和本人形象差别很大,所以是個很好的實例。
我先換好一套找居民家借來的黑留袖,然後将頭發盤好,換成一個比較符合老人形象的發型。之後就把那些僞裝材料塗在臉上,對着鏡子修飾了起來。
而快半個小時後,我的整張臉已經完全不同了。
剛才那張十幾歲的還帶着稚嫩的面容,已經變成一張蒼老的面孔。
看着鏡子裡的臉,我十分感歎,覺得裡包恩的手法果然值得學習,這次的效果比我以前又強了許多。
上次他在并盛運動會上的變裝的那個老婦人形象,還是給了我很大的靈感,特别是妝容上,而我這次的模仿形象很大程度參照了他的。
“阿和,好厲害!”小春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她好奇地湊近我的臉仔細觀察。 “皮膚完全看不出是假的····哎呀應該不能碰吧。”
小春伸出手指似乎想觸摸一下,但突然意識到什麼,她又停住了動作,一副做了壞事的樣子。她想放棄伸手的動作,但心裡又實在好奇,于是鼓着臉似乎很糾結的樣子。
而看到她這副進退兩難的樣子,我心裡卻是笑了起來,覺得小春果然是個很單純的人,表情都寫在臉上。
“可以碰的。”然後我開口:“但請輕一點,畢竟材料還沒有完全幹掉。”
得到我點頭示意後,她才大膽地輕輕摸了一下我的臉。見她有些夠不着,我特意稍微低下了頭,讓我的臉正對着她。
而看着離着那張離得很近的臉,我想到了上次京子也是這樣的,直接就伸出了手。
和以前碰到的女孩子不一樣,京子小春似乎完全不害怕我,要知道小時候我可是光憑着眼神把女孩子吓哭的啊。
好吧,想到這裡我突然歎了口氣,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好是壞,我的威嚴似乎在并盛沒有啥效果。
“好神奇。”似乎滿足了好奇心,小春滿意地拍拍手,然後接着開口:“阿和你現在的樣子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接着開口道:“僞裝這種東西,不隻是從外貌上來的。”
“也就是說從神态氣質?”小春歪着頭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恩,沒錯。”對于她說到一個關鍵點,我點點頭,然後指着自己的臉,開口道:“之前給我僞裝靈感的那個人曾經說過,級别最高的僞裝不在于外表,而是神态。”想到某個僞裝宗師級别的嬰兒,我歎了口氣,那個家夥總說我的僞裝差點神韻,什麼架子有了但内在卻缺少一種創造性的想象力。
而對于他毫不留情的批評,我表示那本來就是我最大的缺點啊,缺乏創造力啥的。
“缺少?那就拼命地去彌補,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或者鮮血,哪怕···你最後死在這條路上。”那雙黝黑的眼睛從來就是明亮的,他朝着我我勾起嘴角,依舊是個諷刺的笑容,而冰冷的目光依舊讓我打了個寒顫。
“早就告訴過你。”那個嬰兒看着我,用一種很輕但又緩慢的語調接着說:“對于強者,隻要和生存扯上關系,而需要存在的東西都是不能缺少的。如果是必須的,那麼就算是一隻麻雀我也要它可以像鹦鹉那樣開口說話!”
“你這個笨蛋懂了嗎?”他用一貫的句式總結道。
“我懂了。”對裡包恩那種蠻橫的态度我隻能抽了抽嘴角,覺得他完全強人所難。種類都不同你怎麼讓麻雀學會說話啊,講點道理啊,麻雀很可憐的。
我很想說你這是不可能的,但最後迫于他的手上已經變成槍的列恩,我隻能流着汗點頭表示同意。還有我想說一句,你這個家夥不要每次問我問題的時候,就把槍口對着我啊,這是恐吓你知道不,我會去告你虐待兒童的!
而想到之後裡包恩那一系系列極為不科學的創造力課程,我就又想在心裡默默流淚。每次都把我和學長折騰一遍啥的,表示那個家夥絕對隻是想整學長,然後又附帶地收拾我而已吧,混蛋,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啊。
唉唉,我在心裡捶着牆,果然我上輩子一定是造孽了這輩子才會碰到這個鬼畜嬰兒啊。
一番慘痛回憶後,我決定還是先忘掉那個家夥,比起那個隻有外表軟萌的嬰兒,還是眼前青春靓麗的女孩子更值得我放心思。
看着睜着眼睛單純模樣的小春,我突然覺得靈魂升華了不少,覺得一定要脫離那些黑心人的世界啊。
當然阿綱在的世界最好了,想到這裡我不禁低頭樂呵了起來。
然後對着小春,我接着開口說道:“比如模仿一個老人,你的外貌也許已經差别很大了,但神态才是最重要的。”
“而僞裝形象和本身的形象差的越遠那麼越不容易被人發現,因為給人的感覺或者印象是不同的。”我伸出手指,表明這點很重要,接着說道:“而這些不同,都是需要通過說話語氣,動作,表情來表達的。”
一個人識别另一個人的辦法,不在乎是外表氣質行為舉動的特征。
而如果這些東西如果完全不同,那麼就很容易産生一種誤導,現在眼前的也許是另外一個人也說不定。
僞裝的高手是擅長利用這種誤導的,而最高級别的僞裝,就是裡包恩經常做到的那種隻是改變一絲神态就讓人認不出是他。
總體而言,以裡包恩的程度,他可以去掉他故意留給别人最深刻的性格特征。
“所以阿和你才會僞裝成一個老人吧。”一直蹙眉思考模樣的小春,聽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你是想給我一個特征上反差最為明顯的例子?”
“沒錯。”我點點頭,覺得小春果然很有天分。
“但對于初學者的你來說,說不定也有難度。”我說道:“畢竟你應該完全沒有深入了解過一個老年人的行為特征。”見到小春想開口,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于是接着說:“不是單純地見過,而是體會到那些老年人會做出這些動作的原因。”
“神态動作上應該如何做呢?”小春開口。
“其實隻要你模仿你最經常看到的老人形象就行了,一個人的舉動往往是和心理狀态和性格有關。”
我舉出幾個特征說道:“年齡大的比較明顯,共同的特征上佝偻着腰,顫顫巍巍的步伐,聲音沙啞顯得無力。”
我指出一點:“如果眼神模仿不好,那麼幹脆裝作眼睛不好而眯着眼睛,或者盡量避免和對方眼神的接觸,畢竟那種滄桑以小春你的年紀是體會不到的。”
“好像明白了一點····”小春一副被我說我迷糊的樣子,之後就開始靜靜思考。
看着聽到我的話而陷入沉思的小春,我沒有打斷他。這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從不遠處走過來,想了想,我開口:“小春你就呆在這裡,我做個例子給你看。”
“好。”小春點點頭。
我走到公園的小路上故意摔倒在那裡,照那個人,也就是獄寺同學的走路方向,他應該會經過這裡。
“年輕人,你看起來像有什麼煩惱。”而等他走到我周圍的時候,我壓低嗓音模仿着老年人特有的說話語調。
這種僞裝聲音的課程以前黑手黨學校就有,被分在僞裝一類的課裡。
而之後在演校長那些莎士比亞戲劇的時候,因為經常有意外(?)導緻缺少人員。所以有時候我和白蘭必須同時客串十幾個年齡性别完全不同的角色,那些抑揚頓挫的發聲練習當時可是差點讓我吐過血的,于是到現在聲音上的各類變化我還是做的不錯的。
就在我表現出一幅需要幫助的可憐老人(?)形象的時候,那個依然是一副不良少年樣子的獄寺同學沒有表現出絲毫同情。甚至似乎因為他目前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的表情比平常更為惡狠狠,泛着冷光的綠眼睛就像一頭被踢出領地的白狼。
“滾一邊去,不要煩我。”他語氣兇狠地開口,似乎對我擋住他的路很不滿。
好吧,其實對他這種态度,我表示我挺習慣的,于是決定繼續演戲。
“啧啧,我真傷心,”我用衣袖擋住眼睛,趁機點了些特制眼藥水。眨了下眼睛,讓眼睛顯得像正常老年人一樣帶着渾濁的樣子,想消減掉我眼神裡那種和獄寺對視時習慣帶着的冷光。
我裝出一副被欺負的孤寡老人形象,然後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我伸出因為特意化妝成枯槁的手抓住了他的褲腿。
然後故意咳了一聲,“年輕人,就幫我這個可憐的老家夥一個忙吧。”
“喂你這個老太婆幹什麼···”見我抓住了他的衣服,獄寺先是一愣。等意識過來後,他再度生氣了,眉毛都皺着要打結了,近距離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氣。
之後他嘗試着踢開我,但發現我死死地抓住他,結果他雙手都用上硬是擺脫不了我。然後他氣急敗壞喊道:“你是混在深山裡磨刀的山姥嗎力氣這麼大!”
“山姥。”聽到這裡,我擡頭對他露出個陰森森的笑容。
“如果你不幫我的話,無意間摔倒的我就會永遠躺在這裡,然後沒有人來救我,最後極為可憐的死在這裡。被抛棄的老婆子死在這裡,最後就·····”
描述過程中我用了碎碎念的口氣。
然後我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說出了類似于詛咒性質的話語。
“死後的我絕對會像山姥一樣去磨刀,而且是去年輕人你家裡,而且是天天喔~”說到這裡,我特意壓低聲音讓它顯得尖銳嘶啞如枯枝一般帶着死氣,就像恐怖片裡巫婆一樣。
“·····”似乎我的表情一下把獄寺吓到了,他先是一抖。之後他表情一惱,習慣性地就把手伸到衣服口袋裡了,我以為他又想拿炸藥了。
好吧,獄寺同學不愧是個真正混過□□的家夥,我想道。對并盛一個普通(?)的老年人都可以做到用炸藥這麼殘忍,我在心裡感歎了下,真不知道該誇他有警惕心還是夠冷酷。
我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隻是抓住他的腿。
而把手伸入口袋的過程中,他一直皺着眉頭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我想如果他拿出炸藥我應該用什麼反應的時候,讓我略顯驚訝的事情發生了,獄寺同學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和我預想準備拿炸藥欺負老年人的舉動完全不同。
在我的注視下,他拿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裡,表情還是兇狠地。而那熟悉的動作,讓我覺得獄寺同學不愧是個老煙槍。
話說我好久沒看到他在我面前抽煙了,我想道,自從我那次阻止過并且多次打擾過他後,他就沒在我面前抽過煙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和獄寺此刻煩躁的樣子不同,他的語氣顯得很平靜。而安靜下來的他,氣質也和平日那種仿佛一點就燃的汽油桶有點不同,優良的氣質讓他顯得就像上等人家的小少爺,而不是一個穿着像個不良的混混。
難怪獄寺同學喜歡保持兇惡表情,我歎了口氣,他不是那副表情還真的沒有啥威懾力,在黑手黨界絕對會被瞧不起的吧。
“額·····”我眨眨眼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來。
獄寺見我沒回答,表情一下再度猙獰了,仿佛剛才一瞬間的安靜是假象一樣,“你這個死老太婆快說話!”
“好心的年輕人,你把我背到那個秋千那裡就行了。”我在心裡表示獄寺的變臉速度我有點跟不上啊,然後我咳嗽了一下:“人老了就是這樣,身體不中用了,多謝你了。”說完,我放開了緊抓他褲腿的雙手。
之後我伸出手裝出一副被風一吹就馬上進墳墓的虛弱樣子,然後他瞥了我一眼,如果預料沒有選擇背我,而是直接保持着拖着我領子的樣子用拖屍體的動作把我拖到了秋千那裡。
真不夠尊老愛幼啊,我想道,話說這種拖屍體的動作真熟悉。
“哎哎,多謝了。”
“休息完就快走,别在這裡煩我。”他沖我擺擺手一副不想再看我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他,然後再度拿起手帕開始裝着抹眼淚,“唉,現在年輕人都是這麼不愛護老人,看來我隻能打電話給城主了····”說完我拿出了手機。
“····”
“順便告訴她現在的年輕人應該再教育下。”我擦着不存在的眼淚,帶着哭腔:“特别是銀色頭發帶着奇怪首飾一副不良少年的的家夥,一點都不知道體諒一下寂寞的老年人,隻會對我大吼大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