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良大人突然有了孩子跑回來,我們沒什麼感覺,隻是想着他也到了這個年紀了,雖然在我們眼裡這其實相當不符合他從小做事的風格。”
說完這句話,院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見我依舊一副面癱樣,他的心情似乎有點複雜,歎了口氣。
“······”我依舊沒開口,但心裡卻開始擺起真相隻有一個的pose分析起來。
其實就像院長說的,以爸爸那種老學究的心态竟然沒有走正規渠道結婚,而是選擇突然帶着個孩子回來了之類的。
這的确不符合我爸的形象啊,我想道,而且他不顧自己的名聲而是明白地指出我是他和我媽的孩子啥的,這明顯是在刻意強調什麼。
好吧,所以照現在情報來看,我捂着下巴想道,一共有兩種情況。
第一就是照爸爸說的一樣,他和媽媽幾年前就已經開始秘密交往,然後有了我。而這種說法其實也不光彩,特别以爸爸身份來說,畢竟沒在家族那群老一輩的見證下正式結婚,那麼我就是作為私生子存在的。
第二種則是,我根本不是他親生的孩子,想到這裡我垂下眼睛,覺得心裡似乎有點複雜。雖然這種猜測有點微乎其微,畢竟照大多數然來看沒有一個人會在年紀正輕的時候去收養一個孩子的,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而且就像大多數人說的那樣,除了用劍上天賦絕佳和黑發外,我和爸爸根本沒有相似的地方。
但似乎因為爸爸開始就自己承認了,所以所有人都沒往這個方向想。
話說,那我是怎麼得到這個想法的呢。
隻是記得似乎以前有哪個讨厭的家夥對我說過什麼,然後我捂着下巴想了想,結果無奈表示不隻那句話是什麼,我甚至連人的樣子都沒啥印象了。
好吧,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我丢下腦中有些一團糟的想法,然後決定還是認真聽院長講那些讓我莫名有些胃疼的故事。
而院長見我沉默,也沒說什麼,隻是接着開口:“那也是我第一次見您,我當時在想這個皺巴巴的小東西就是我們下一代的城主了。”
“照規矩,你們應該沒這麼快就接受我和媽媽吧。”聽到這裡,我平靜地開口。
其實不管是上面哪種猜測,都不是可以那麼容易讓人承認的。
而對于已經接受第一種說法的并盛的人,當時應該會認為這種情況是毀壞城主名譽的吧。
“是啊,其實當時我們這一代覺得沒什麼,畢竟良大人從小訂下的婚約可是早就因為意外而結束了。那之後一直就沒看到過他有結婚的打算,不過因為他是作為被抛棄的一方,我們也不能再戳他痛處強迫他去訂下新的婚約了。而面上不說我們其實還是默默為他着急的,但他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院長歎了口氣。
看着院長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不禁想拍拍他的肩膀,畢竟我懂性格看着溫溫和和甚至有些軟綿的爸爸,其實是個一旦下定什麼決心他人怎麼阻攔都沒用的人,比如他對的稱呼從小到大都是“大和”。
院長接着說:“最後我們想隻要是他喜歡,到時候就不管女方身份了,隻要身世清白性格不錯先帶回來交往一下也沒問題。但我們怎麼沒想到,他會跨過交往直接帶了個孩子回來·····好吧,這樣的結局讓那些老一代其實還是不能接受的,哪怕我們因此有了一直期待的繼承人。”
“······”而聽到這裡我不禁捂臉,好吧爸爸竟然真的有過未婚妻,而且他還是被甩了的人,怎麼說有種不科學的感覺啊。
這到底是怎樣的發展,抱着聽八卦的心态,我真心覺得非常好奇啊。話說那段婚約難道是像我和彌生那樣是從小訂下的,如果那樣,女方也應該是大家族的繼承人吧,但最後婚約卻被破除了,而原因難道是我爸的婚約者被别人搶走了····哈哈,想到這裡我笑着搖搖頭,應該不會這麼狗血吧。
“那我爸是怎麼被抛棄的····”一個激動我差點說漏嘴,于是連忙轉移話題,咳了咳然後擺上嚴肅表情,“錯了,是那些老一輩最後怎麼接受的呢。”
好吧,其實我表示比起我的身世啥的,我更好奇當年那段狗血的婚約,但現在院長明顯重點談這個,于是隻能聽他講了。
“最後他們接受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良大人是愛着您的。”院長的語氣變得很柔和,“大人當時除了照顧您,就是在病房裡開始研究育兒的書籍,當時的他不像我們眼中穩重成熟的城主大人,而隻是像一個剛得到孩子的傻父親。好吧,他就是的。”
啧啧,傻父親嗎,而聽到這個名詞,我表示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九代目爺爺和他口中那坑爹的可愛的孩子啥的。
而第二個····則是小時候見到的家光大叔,我垂下眼睛。
當時他隻會對我說他的孩子有多麼可愛多麼像他媽媽,說我肯定會和阿綱相處地很好。
然後他卻忘了當時的我根本沒有出過院子,也沒見過他那可愛的孩子,而對于他口中形容的家夥我沒有一點興趣·····
不過,後來我的确照家光大叔所說的和阿綱成了朋友,但最後卻也是他讓我遠離了阿綱這個朋友,想到這裡我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
啊啊啊,我果然還是讨厭家光大叔,想到這裡我又憤憤起來。
而就在我這邊在心裡戳家光大叔小人的時候,院長已經絮絮叨叨地講到了我爸當時做的傻事。
“當看到良大人有些手足無措地抱着你,哼着一些絕對不像他那個音樂天才會喜歡的古怪調子哄您睡覺的時候,我覺得那些老一代的也覺得心軟了。畢竟我們有多久沒看着從小懂事的城主大人除了好脾氣地笑,還露出其它表情呢。”
“而他為并盛已經承受地太多,我們也不讓他還要費心了。”
“嗯,我知道了。”好吧,事情解決了,就在我覺得院長說完了的時候,他卻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接着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而我隻能捂着臉繼續停了,覺得果然話匣子這種東西要不得,而回憶殺啥的完全就是用來拖劇情的有沒有。
院長用手指指了指周圍:“話說,您也許不記得,您來到并盛的第一個地方不是朝利家,而是這裡。”
“醫院?”我開口。
“沒錯,也許您隻會記得雲雀同學身體不好。”院長的語氣很平靜,“但我可記得,當初您的身體才是真正不好。”他看着我的眼睛。
“聽說在意大利上飛機的時候還好,結果一來到日本,您的身體情況就又出了問題。而一下飛機抱着您趕到醫院的良大人,他當時的表情讓我們覺得就算拼死也要救您的。”
表情嗎,我想道,從小父親在我眼裡就是保持着溫和态度的人,極少見到他焦急或者生氣的樣子。
而少數的那幾次見到爸爸生氣,都是他對着家光大叔,雖然他還是笑着,我垂下眼睛想道。
而那種如古劍般威嚴卻淩厲到讓人覺得近乎窒息的氣息,證明爸爸也是站在劍道頂峰的存在之一。
之後繼續講述的院長,則是突然露出一副因為自己無能為力而自責的表情。
“但之後我們卻發現我們還是自大了,對于您的情況我們解決不了。”
“其實身體檢查明明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不能消化任何食物,整天隻能靠輸液補充所需物質,而且還不停幹嘔。我們查過不是腸胃消化的問題,而是其它,但結果讓我們更沒有頭緒,細胞快速消亡不斷分裂,簡直····就像是身體的基因崩潰。”
“我一直覺得你活不過下來的。”院長開口道。
“但我還是活下來了。”我說道:“也就是說你們找到了醫治我的辦法。”
“沒錯,你還是活下來了。”院長表情還是一副奸詐市儈的樣子,但說到這裡卻帶着幾分慚愧,“但卻不是我們的功勞,而是夫人的。”
“媽媽?”我問道。
“嗯,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那個表情冷漠的外鄉女人,錯了,是夫人,她在生物領域上遠超我們。”院長接着說:“她來到并盛後沒有像良大人那樣守着你,而是直接進了她臨時搭建的實驗室,然後幾個月後,她終于找到了讓您活下去的辦法。”說到這裡,院長帶了幾分欽佩的口氣。
“一開始我們還以為這個女人冷血,自己的孩子躺在那裡她管都不管。”
“但後來看到她灰頭土臉地從實驗室裡跑出來給您注射藥劑,看着您的情況慢慢穩定,她露出那種安心的笑容抱着您的時候,我才知道作為母親她也是愛着你的。”
“·····”
額,怎麼覺得從院長話裡感覺到的媽媽和現在的她有點不同呢,我想道,至少現在的她不會直接給人冷漠的感覺,因為她喜歡像露出那種讓我吐槽無能的經典大和撫子式的笑容。
而隻要想到我媽抱着我露出慈愛的笑容,我不禁打了寒顫,要知道她從來直對白蘭那家夥那樣笑過啊,弄得我有段時間都在懷疑那個白毛才是她親生的有沒有。
“而您也許真的不知道,對于你的康複,整個并盛開心了多久。當時每天來這裡探望您的居民有多少····”說到這裡,院長示意我看走廊,他開口:“整條走廊上都是人喔,他們是真心祈禱您的康複的。”似乎想到當時的場景,院長帶了幾分我不懂的自豪。
“因為爸爸?”我說道。
“沒錯,因為您是良大人承認的繼承人。但不得不說,您的确是帶着并盛最大的祝福活下來的。”
“······”我沒有開口,但覺得心裡卻的确有種莫名的觸動。不知道是為了當時的爸爸和媽媽。還是這些為了讓我活下去而高興的居民們。
那是種暖暖溫溫的感覺,一點點輕輕壓在心頭。
不是讓人心悶的仿佛重石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