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他的運動能力跟聲望是家族所需要的。”裡包恩趴在樓頂的水箱上,拿着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阿綱上體育課的情況。
當看到在分隊的時候,阿武幫助了阿綱,之後裡包恩嘴角露出了一個讓我打了個寒顫的詭異笑容。
我擦,他又有啥陰謀了,我捂着下巴想道。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側過頭,看着同樣拿着望遠鏡的我。
那個嬰兒烏黑的眼睛睜着大大的,裡面帶着依舊很清澈的光彩。隻有這個時候的他就像個普通的孩子,表情純潔得讓我吐血。
裡包恩眨眨眼睛,接着開口道:“你認為呢。”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充滿着一種不可置否的決然。這種語調加眼神明确地告訴我他意已決,休得再提。
如有意見,你就去死吧。
對于從他那雙黝黑的眼睛裡看到的這種深意,我表示我的壓力很大。
“······”于是我沉默了。
因為,每當裡包恩問起這句話的時候,我實在不知道回答什麼。
雖然他經常喜歡問這句話,但真正詢問我意見的幾率實在很少。
一般他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這句話隻是個傳遞信息的作用。
簡單來說他這種說是詢問,但其實也隻是他在宣布自己決定而已。
他需要的并不是我的意見,而是隻是要我接受他的想法。
所以,這點讓我覺得有點無力。
雖然有些矯情,但每回面對這個鬼畜的時候,我就可以體會到一種無奈的心酸感。
哪怕我在這一代已經算夠強的了,甚至可以直接挑戰上一代的一些高手。但對上裡包恩,我的力量還是顯得不夠。
強者和弱者的關系,就是這樣,弱的一方是沒有發言權的。
換句話就是,就像政府整天喊着打着民*主自由,但其實還是專*制獨*裁的政治體系一樣。所以對于民衆而言,其實沒啥差别,依然是被強權者統治着。政策的決議,一開始就是被确定了的,再怎麼說是根據民意來,其實顧忌到的還是上層團體的利益。
于是,關鍵的還是力量啊。
隻有掌握了可以和上層平等對話的權利,對方才會把你的想法給考慮進去。雖然很現實,但這就是世界。
隻有強者才有提出異議的資格,而其它人都得聽。
唉,難道這就是我在面對裡包恩的時候總在妥協的原因嗎,想到這裡,我不禁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承認前面那些令人胃疼的話隻是給自己的弱小找個借口,就算把這個理由上升到民主自由的高度也不能否認這點啊。
弱小就是弱小,強大就是強大,而弱小是沒有資格要求公平存在的。
雖然很現實,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某種潛性規則。
當以前我用着力量欺壓比我弱的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後來會有比我強的人對我做同樣的事情。
于是應該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嗎。
唉,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啊,我隻能捂着臉這麼安慰自己。
裡包恩很強,這是我長大後才逐漸認識到的。
而這種讓我胃疼想法,在我的實力提高後,就更為深刻。
我越是在力量上有所突破,就越是可以看到這種差距。
而我六歲那年剛認識他的時候,根本就沒看清過他的力量。
想也知道憑着我當時的眼力和實力,自然是體會不到裡包恩那高于我太多的層次,所以才敢不知天高地厚地直接對他挑釁。
其實怎麼說呢,想想那個時候的我,說是驕傲但甚至已經有些瘋狂的性格。我覺得就算知道他比
我強,我也會動手。
但至少不會那麼沖動,而是會冷靜一些。會選擇理智地面對,而不是想直接用着自己的力量蠻幹。
從某種方面來說,裡包恩那副嬰兒外表的欺騙性實在太強了。但加上那個鬼畜的性格,會覺得他萌的碧洋琪大姐姐簡直就是眼睛瞎了啊。
而裡包恩的等級比我高了太多,于是我根本看不到我和他力量上的差距。
哪怕現在,我看他,隻能算是深刻了解到這種距離而已。
不過,比起一開始的毫無頭緒,到後來的霧裡看花。
現在起碼強了很多吧,至少可以模糊感受到他比我強多少。
這種感覺其實就像,一個人在前面超過你太遠,所以你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而現在因為我的進步,我逐漸可以看到那個小小的影子而已。
于是沒有更強大的力量,真可悲,我搖了搖頭。
話說,為啥我周圍都是這種固執己見的人啊,我在心裡猛地撓了一下牆,要順應這些二貨想法的我很難過有沒有。
好吧,其實我就算有想法,也不敢說有沒有。
而且你的口氣,哪是詢問啊,起碼要加個問号吧。
于是,我在心裡多愁善感(?)了一會兒後,就決定随便開口敷衍一下這個鬼畜了。
“你覺得行就好了。”我有點幹巴巴地開口,望着操場上已經結束棒球比賽,正在和阿綱一起整理場地的阿武,頓時心裡充滿憂傷。
這可憐的孩子,以後慘了,我如此想道。
然後我很平淡地看了一眼那個目光純潔的鬼畜,接着把目光又放回遠處的阿綱身上,直接開口說道:“反正,我有想法你也不會接受,這是你決定好了的,不是嗎。”
既然明明自己已經決定好了,就不要裝作民主一樣啊,混蛋。
“······”
本來我已經準備在說了氣話後,馬上就迎來那個毒舌的諷刺。
可我等了半天,卻沒有傳來任何話語,于是我重新把放在阿綱身上的注意力轉到身邊那個鬼畜嬰兒身上。
結果我一側過頭,就看着他正直直看着我,目光依舊純潔無辜,但此時裡面卻寫滿着興趣。
“怎麼了,你為什麼看着我。”面對這種看珍獸的眼神,我先抽了抽嘴角,然後盡量口氣平淡地開口。
“沒什麼。”聽到我的話,他摸了摸帽檐,接着開口道:“隻不過好奇你這個笨蛋又受了什麼打擊而已。”
“如此多愁善感,可不想我認識的那個成天隻知道往前沖的白癡了。”說到多愁善感幾個字的時候,他嘲諷似的加強了語氣,黑色的眼睛裡帶着鄙視。
“······”我沒有開口。
“話說你回到日本後,心情幅度變化很大,高漲到低落僅僅是一個短小的時間段。”裡包恩嘴角帶着一個冰冷的弧度,接着說:“哪怕在我看來你要學的實在還要太多,但如此大起大落,實在不符合你作為強者的身份。”
“既然你現在表現出來了,那麼····”
“趁着這個機會,我們就來分析分析你最近的情況。”黝黑的眼睛看着我,裡包恩用一種非常學術性的語氣,極為淡定地總結了他所說的話語。
“······”
我擦,他又開始教訓我了。
完了啊,我就不應該嘴抽地加那一句話的。
結果現在我又要悲劇了,要知道難得最近這個家夥把心全都放在阿綱身上,所以沒有管過我的行為了啊。
看到裡包恩現在這幅嚴肅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又要開始諷刺,不,是給我上課了。如果不認真聽,我的下場肯定更加悲催了。
于是下一刻,我就隻能裝作認真傾聽的樣子了。
“哼。”他先十分不屑地給了我個冷眼,但還是接着開口,不,是開始數落我的錯誤。
“先說你在行為上的失常,毫無目的,而且總做些沒有必要的事情。”
“而心理狀态上,更是讓我都替你覺得丢臉。連氣息都控制不好,你這個笨蛋放殺氣放的很得意是不是。”說到這裡,他對我露出個諷刺地笑容,“攻擊前的殺意過于明顯,這樣你還準備如何開始對目标正式動手。”
“如果當時你的目标不是蠢綱,在你有殺意前,目标就可以根據殺氣察覺到你的情況。”他摸摸自己的帽檐,下面黑色的眼睛裡帶着冷然的光。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殺氣特征過于明顯,以前學會的隐藏都學到哪裡去了。”
“就算我之前不阻止你,但偷襲失敗是遲早的事情。”
“······”我知道他講的是當初我對阿綱動了殺意的情況,但這個家夥生氣地地方是不是錯了啊。
你應該責怪我對阿綱下手才對,而不是管我殺氣沒有隐藏好啊。
聽到這些,阿綱會難過的有沒有。
算了,用常識去理解這個家夥是行不通的,我抽了抽嘴角,然後這麼想道。
“而你那本來沒有多少的智商,現在幹脆變成了零。”裡包恩的嘴角微微勾起,帶着我所熟悉的冷笑,眼神裡充滿蔑視,而語調更是諷刺地讓我想抽打他那張臉。
“連自己建造的基地路線都記不清楚,真是浪費了你那超絕的記憶力。”他帶着一種可惜的眼光瞟了我一眼,還搖搖頭。
“·····”對于他裝模作樣的行為,我忍着了想抽打他的沖動。
“總體來說,你最近的行為簡直差到極點。”最後裡包恩,用了一句構造簡單,卻十分犀利的總結句。
平靜的語氣卻帶着尖銳的氣勢,這麼簡單的話卻直接把我打擊得心裡一顫。
果然,就算我知道我最近的狀态有些不對,但聽到裡包恩這麼明顯地點出來的時候,我還是很受傷有沒有。
而且那個不記得基地路線的事情,你這個鬼畜就不要總重複了啊。
總抓着這件事情,我也會覺得厭煩的。
況且,我真的不覺得後悔。
要知道如果聽到阿綱叫我阿和,我甯願再做這樣的傻事,哪怕在得到這樣的評價,或者嘲笑。
“額···我知道了。”于是,雖然抱着這種想法,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
裡包恩瞥了一眼我,然後擡起帽檐,接着冷冷開口:“作為一個領悟到‘界’的強者,這種情緒失控,完全就不應該出現在你的身上。”
“你甚至失去了你最值得驕傲的東西,就是超乎尋常的冷靜。”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
他接着開口:“能在任何情況下處于冷漠狀态,能對任何事物理智分析。”
“所謂理智的瘋狂,一直都是你的優點,但你現在卻完全做不到。”
“所以說,你這個笨蛋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
“······”我沉默了,因為裡包恩所說的是事實。
最近,我的确過于浮躁,更談不上冷靜了。
但,隻要扯到阿綱,我就真的冷靜不下來啊。
沖動什麼的,我真心表示不是故意的,對此,我隻能在心裡猛地撞牆。
之後裡包恩用一種十分嫌棄的語氣,接着說道:“先不說你以前那種毀掉阻擋一切的狠勁沒有了,甚至連氣勢也變得柔軟起來。”
“你難道沒有察覺到,以你現在的心理狀态,能發揮出的實力隻有一半,甚至更少。”說到這裡,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語氣也有點發冷,“強大的力量,需要與之匹配的心靈,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還不明白嗎。”
“控制力量的是強大的理智,你現在如此脆弱的心靈,如何控制你的力量呢。”
“迷惘的心靈,實在過于弱小。”
“而會被自己的殺意控制,隻能說你太嫩了。”
“如果讓你現在馬上對上你那個同學,恐怕在二十招之内,你就會輸,甚至是死。”當說到死字的時候,他的口氣十分平淡冷漠,仿佛再說的不是一條人命一般。
“······”對于他語氣的平靜,我直接沉默了。
喂,好歹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
就算是棵草,也有點感情了吧,這麼冷漠真的沒關心嗎,混蛋。
好吧,作為一個殺手,我不應該對這個家夥要求過高的。
但聽到這個評價的時候,我還是心裡一顫。
因為我知道裡包恩說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