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和裡包恩正站體育館二樓一個有些偏僻的角落,一起偷窺,不,錯了,是觀察阿綱。
而阿綱現在正和A班的同學參加排球比賽,他們一起揮灑着青春的熱血,賽場上充滿着激情,洋溢着無限的活力。
這就是青春,我不禁擦了擦眼角有些欣慰的眼淚。
此刻我由衷為阿綱感到高興,因為正是我回日本後第一次看到他和其它的同學一起玩(?)。
多不容易啊,一定要拍照留戀的,我想道。
于是我決定我要全力支持他。
然後因為某種偏袒阿綱的心理,在我眼中,這場比賽就是典型的勇者鬥魔王(?)的套路。
當然,阿綱當然是閃亮亮的勇者了,他正英勇無畏(?)地用自己身體擋住敵人的強力排球攻擊,保護(?)着身後的人。
阿綱的表情上滿是堅毅(?),每一次被排球砸倒,然後摔到地上後,他又頑強地站了起來。怎麼砸都砸不倒,如此堅強不屈真值得鼓勵啊。
然後我在裡包恩有些嫌棄的眼光下,一邊眼睛發亮,一邊情不自禁地揮舞着手臂,給阿綱加油。
本來上午的時候我還準備了加油用的道具,比如喇叭,橫幅,裝好玻璃珠的大号塑料瓶,堅決把拉拉隊工作完美達成。
這些弄好了後我還花了一節課時間,給裡包恩縫了一套女子拉拉隊短裙套裝。
配合裡包恩的嬰兒尺寸,上身為黃色無袖短裝,上面有紅色的條紋,而下身則是帶着百褶裙效果的白色短裙。就算有大動作翻滾,也不會有走光(?)的危險,整體樣子青春可愛。
我的構思是想讓裡包恩在前面跳那套經典的come on over baby,而我在後面打閃光燈,處理音效的工作負責超熱現場氣氛啥的。
當然為了配合裝束,我想給裡包恩帶金色的假發,然後梳成高馬尾。當他跳舞的時候頭發會随着跳動,帶着美麗(?)的弧度。
于是這就是我的加油計劃,哈哈。
如果阿綱看到,我和裡包恩這麼努力地為他加油,他肯定會感動(?)得哭的,我捂着下巴有些樂滋滋地想道。
但,當午休的時間,我把加油計劃告訴裡包恩的時候,他直接低着頭沉默了。
然後下一刻,他擡起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黝黑的眼睛裡是如刀鋒般銳利的寒意。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充滿殺意的笑容。
我擦,他生氣了。
不過這是為啥啊,我有些疑惑地想道。
于是我正在思考他笑容裡的深意的時候,他直接用非常快的動作,給了我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後旋踢。
結果是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被踢飛到半空中,因為他的力度,我甚至達成了一個滞空的效果。
之後他腳尖發力,猛地竄到空中,黑色的眼睛與我對視。然後他手一擺,用了拳皇裡一套連貫性滿分的必殺技。
左拳上踢右拳側踢最後直拳下踢,動作流暢迅速,堪稱模範。
但我的下場就有點凄慘了。
比如因為他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我因内髒碎裂而湧上喉嚨間一口鮮血,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帶有一種想吐的惡心感。
至于之後上上下下,我的感覺就像做了急速連續轉彎的過山車一般。而過程中我還在享受着非人般力度的拳打腳踢,所以我表示十分難受有沒有。
不過,原來這個鬼畜也玩街機的啊。
當我眼前已經開始冒起金星的時候,我這麼想到,因為這套動作的難度真的很高啊,我想我完成不了。
最後等以我臉部朝地的姿勢,重重地落地後,我隻能感歎裡包恩好像真的生氣了。因為平常他解決我隻用一招的啊,今天這麼狠,說實話我覺得很難得。
然後正在我趴在地上感歎的時候,也不等我又片刻的休息。裡包恩就立刻拉着我的頭發,像拖着布袋一樣,拖着我往學校另一個方向走。
當然我所過之處直接就是一道紅色的血迹,因為那是由我臉拖出來的啊。而裡包恩那家夥起碼還注意了一下影響,所以走得算是條小路。
否則等會就會傳出,校園驚悚,一嬰兒拖着一具屍體的恐怖傳聞了。
那麼并盛中學的七大傳說,就變為八個了。
但如果被某個愛校如命的中二少年知道了,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了,因為該少年一直認為校園傳統不能更改。
就像他喜歡舊校服,而不喜歡新校服一樣。
所以等會一定要記得清理血迹,我在被拖着走的過程中,深深地思考道。
結果等到裡包恩的動作好不容停止後,有些恢複力氣的我,擡頭一看。就看到學校那正在燃燒着的焚化爐,裡面烈火燒着正旺。
而我離它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裡面散發出高溫的熱氣,臉上甚至有種被烘烤的炙熱感。
與之對比的則是裡包恩那雙明亮清澈卻充滿冷意的眼睛,他的眼神裡還是徹骨的寒冷,哪怕他就站在火焰的旁邊。
那種高溫絲毫沒有融化他眼中的冰冷,反而因為這種對比,更顯出他的冷漠。
看來是要把我扔進去啊,我沉思道。
說實話,我相當讨厭高溫的東西啊,體溫低的人傷不起有沒有,而且這樣造成的傷肯定不是一個下午就可以好的了。
就算我恢複能力很快,但對于燒傷之類的就要仔細處理了,因為造成的傷口會有點麻煩。
不過,如果真的被丢進去,就算不死,我起碼也會看不到下午阿綱的排球比賽啊。
絕對不能那樣,我在心裡大聲呐喊道。
而阿綱的比賽我真心期待了好久的,直到此刻我的心情依然激動興奮。
正當我以為,裡包恩這回肯定是要把我丢進火爐裡的時候,他一伸手,把我之前準備好給阿綱加油的道具的大袋子拿在手上。
不會吧····我一下愣住了。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他準備做什麼了。
不要,我剛想大喊,結果卻因為動作太大而扯動傷口,然後重重撲地。
對于我的動作,裡包恩隻是先摸了摸他的帽子,然後冷冷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我。然後就十分無情地把我準備了一個上午的道具都給丢進焚化爐了,動作那叫個利落啊。
看着因焚燒物體而燃氣的黑煙,我先愣住了。然後我看着表情冷酷的裡包恩,我歪歪頭,想了想應該用什麼反應。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
然後我先醞釀了一下心中的悲憤,想哭出來,但怎麼也達不到淚點。
于是沒辦法的我,隻好想了一下回到日本後,阿綱的變化,以及最近他對我極為冷淡的反應,他對我的讨厭·····結果瞬間我眼眶就紅了,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覺得效果差不多了,我就沒有再想阿綱,而是直接扯開喉嚨開始,大聲哭泣。
于是在焚燒期間,我趴在地上,哭天喊地(?)。
而不管我怎麼在地上打滾耍賴,咒罵,裡包恩都視而不見。他的表情維持着冷漠的樣子,眼神裡也相當地平靜。
最後,他燒完了,而我依舊在那裡哭。
哭得十分凄慘,聲音直接把樹上的鳥都驚(?)走了。
“你這個白癡哭完沒。”裡包恩拉拉帽子,難得地沒有直接走開,他黝黑的眼睛裡顯得有些不耐煩,他開口:“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在學以前和涼子阿姨看的電影裡,那個孩子的形象啊。
而哭泣,耍賴,打滾,就是我記得的。
因為我剛才實在不知道應該有什麼反應,如果像以前那樣,直接對裡包恩放殺氣的話,後果很明顯。
就是我再次被他打一頓,而且照他此刻的心情,我極有可能會重傷。但如果再度受傷的話,我覺得就真的看不了阿綱下午的比賽了。
就是這個時候,我想起了幹脆學電影裡的情節算了,至少那是正常人的反應。
我本來從很小的時候,就有面對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找到以前看過的情景進行模仿,不管是台詞,還是動作。
而效果一向都不錯,至少比起沒有強烈反應強多了,雖然每當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
于是我剛才,很順理成章地學着裡面的主角哭了起來,這是條件反射,沒辦法的。
雖然,這次的做法好像會把我的形象丢光了。
但至少這樣會表現得正常一點,我想道,因為好像裡面那個主角就是這樣演的。
“明明是你太過分了。”聽到裡包恩的話,我先嗚咽了一聲,想了一下,電視劇裡接下來的情景是怎麼樣的。
接着我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語調開口:“這可是我準備了一個上午的。”而眼睛裡則噙着剛剛被我逼(?)出來的淚水。
“······”看到我的動作,裡包恩突然沉默了,而他摸着帽檐的動作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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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寫到這裡,作者表示要吐了。讀者請注意請注意,下句高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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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繼續學着電影裡,那樣一副哀怨彷徨(?)的摸樣,微微揚起頭,眨着眼睛,盡量表現出純潔無害(?)仿佛丁香花(?)的姿态。
“·······”
于是場面仿佛卡帶一般,靜止了兩分鐘左右。
過了一會兒,裡包恩才像反應過來一般,他接着完成拉拉帽檐的動作,隻不過動作難得表現出有些不自然。
然後他睜着眼睛,目光十分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确定沒有看錯之後,他的臉上難得表現出有些僵硬的表情。
之後裡包恩的嘴角開始微微抽動,而身體則小幅度打了個寒顫,仿佛看的了讓他覺得驚悚的東西。
而一直保持趴在他帽檐上動作的列恩,也瞪着它那雙小燈泡一樣的眼睛看着我,最後幹脆一個趔趄,僵着身子摔倒地上去了。
過了一會兒後,裡包恩才動作有些僵硬地撿起掉在地上仿佛石化的列恩,把撿起來放在掌心。
然後,裡包恩搖搖頭,心疼(?)地摸了摸仿佛石化般的列恩,然後他涼涼地看了我一眼,仿佛
我對他的寵物做了啥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
喂,你們也太誇張了吧,我抽了抽嘴角。
我換個風格,有必要這麼驚悚嗎,混蛋。
好吧,其實我自己也快吐了,但看着這兩個反應十分劇烈的家夥,我依舊覺得心裡有點不爽。
之後裡包恩重新把列恩放回他的帽子上,他側過臉,拉下帽子,遮住他的眼睛,語氣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如果隻是為蠢綱加油,是不需要用到哪些的。”說完,他丢過來一個東西到我的面前。
我趴在地上,仔細一看,是一個小小的哨子,是我之前放在那個道具袋子裡的。
原來他沒有把東西燒完啊,我想道。
這不科學,照裡包恩一向的絕情程度,絕對會幹淨利落地把我的東西給全部毀掉。
之後他肯定還會一臉鄙視嘲諷地看着我,直到把我氣的吐血的程度啊。
難道····有陰謀,我捂着下巴充滿懷疑地想道。
于是我用着檢查有毒物質的專用眼神,細細打量着那個哨子。我懷疑裡面已經被裡包恩按上了小型炸彈,等我吹的時候就會爆炸。
“最後,我提醒你一次。”正在我檢查着哨子的時候,裡包恩終于恢複了平常冷靜的語調,然後語調低沉地開口道:“你喜歡裝模作樣,我不管。”
“抛棄自己的驕傲,祈求他人的同情,你這麼做,也不關我的事。”他看着我,露出個極為嘲諷的笑容,眼睛裡帶着睥睨的光。
“強者的尊嚴永遠由自己維護,你不愛惜,當然與我無關。”
“但有一點,我要你記住。” 說到這裡,他加重了語氣。
“不要用你那張臉在我面前哭。”
“特别是假哭。”
“如果還有下次···”說到這裡,裡包恩睜着黑色的眼睛地看着我,裡面帶着令人發寒的冷意,語調裡充滿威脅,“我就直接殺了你。”
說完,他一個轉身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景,有些默默無語。
本來我隻是開一次玩笑,但被他這麼一說,我覺得我真的錯了。
我隻是哭了而已,為什麼他的反應這麼大啊。而我這張臉,又有哪裡礙到他了,我表示不明白有沒有。
雖然被他威脅了,但我覺得很習慣。因為說實話,過去我都不知道被他威脅過了多少次了,而且每次必定帶上一頓暴打。
不過····如果我沒有想錯,裡包恩剛才好像對我妥協了。
雖然隻是留下了一個小哨子,但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啊。
他這個人有多麼鬼畜,特别對我有多殘忍,這點我從過去就知道了。他甚至從來沒有對我說話的時候把語氣放輕一些,他關心的永遠是迪諾學長。
等等,額····剛才那句話,我好像嫉妒了。
哼,師徒什麼的,我才不在意呢。
我擦,這實在太讓我吐槽了啊。
不僅裡包恩不正常了,連我也有點不正常了。
算了,就這樣吧。
不過,我不會再在裡包恩面前假哭了。
這次的效果雖然很驚人,但我總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對,有種良心不安的錯覺。
果然,軟的什麼還是不适合我,還是來硬的的吧。
因為這樣赢了,也不光彩。
我要的是憑實力讓他正視我,而不是這個樣子。
一瞬間,我很後悔剛才假哭。
就像剛才裡包恩說的,我親手放低了自己的尊嚴。而為了造成假哭的效果,我甚至利用了我對阿綱的友情(?)。
這才是最大的污點。
我竟然會想玷污(?)我最珍貴的東西,而作用僅僅是在僞裝成正常人。
這是不值得的,因為如果不是因為阿綱,我為什麼要當正常人呢。
所以我剛才多了本末倒置的事情。
而因為同情而得來的勝利,我從來也不需要。
沒錯,不需要。
從來不需要,我低下頭這麼想道。
之後,我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B班教室,直到排球大賽的時間。
然後我在被趕出體育場之後,我偷偷地回到體育館的二樓。
在一個角落碰到了裡包恩,然後就和他一起在這裡看阿綱的比賽了。這期間我們兩個沒有說一句話,都隻是沉默地看着比賽。
因為失去了所有道具,加上我不能大聲歡呼,于是我也隻能在那裡默默地加油了。
雖然我知道現在正在比賽的阿綱肯定看不見,但這份心意我卻一定要做的啊。
因為這就是朋友(?),永遠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支持着你。
友誼,想到這個動人的詞彙,我突然臉紅了。
我想到如果阿綱知道我正在為他加油,他會是如何的表現。
于是我開始腦補。
“阿和,謝謝你。”阿綱握住我的手,睜着褐色的眼睛,裡面帶着清澈的光,顯得柔軟清澈,帶着的是感動的表情。
然後他臉上帶着紅暈,有些害羞地說:“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沒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我同樣激動地回答道。
是啊,不是朋友。
而是好朋友啊啊。
多了好字啊,我多麼激動啊。
雖然,我現在連阿綱的朋友都算不上。
不過有理想(?),也是好的嘛。
想到這裡,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笑了起來。
“太難看了,你這個笨蛋。”
于是下一刻,我被裡包恩給狠狠踢中小腿。
“啊。”我慘叫一聲,蹲下來,捂着因為重踢而骨折的小腿。然後我擡起頭,看着突然打破沉默的裡包恩,我突然有些松口氣的感覺,幸好他先開口了···
不對,我為什麼要這麼想。
我搖搖頭,想把這奇怪的感覺給從腦海裡搖出去。
我又不是和家長鬧脾氣的孩子,為啥我要賭氣和裡包恩不講話。
“不要吵到我。”感覺到我看着他,裡包恩回過頭,沖我眨眨眼眼睛,然後用着粘糯的聲音說着威脅的話:“否則後果····你懂的。”
“······”我老實地點點頭,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