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璐輕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猶豫,覃煜舟剛剛已經将兩人的随身物品交給了旁邊的歐洲男孩,并用法語交流了幾句。
此時的關璐輕一身輕松地走到懸崖邊,向下望去時,一眼就能鎖定覃煜舟。
男人漂在水面上,嘴角帶着明顯的笑意,一臉期待地望向她,朝她揮了揮左臂,示意自己在下面等她。
關璐輕當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跳下去的,隻聽見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要努力嘗試一下,要勇敢突破害怕。
就像他說的那樣,成為你自己,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
迅速下墜的時候,關璐輕的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幾秒後,她墜入了溫暖而清涼的海水中,掀起的巨大浪花砸懵了關璐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覃煜舟的手臂已經橫在了她的腰間。
順着他的力氣,關璐輕被拉回海面,大口呼吸的同時拉回了她的思緒,但現在的她隻感覺渾身上下的腎上腺素在不斷湧出,整個人被刺激與失重感砸得身心酥麻。
“不會遊泳?”覃煜舟心想不應該,要是她不會遊泳,肯定會第一時間拒絕他的邀請。
關璐輕默默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會的。”
“那我放手了?”覃煜舟試探着問了一句,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後,他緩慢地松開手,同時還不忘确定她的狀态,确認她沒問題,他便徹底收回了禁锢在她腰間的手臂。
但他的腦海中依舊清晰地記得攬上去的感覺,當時隻覺她太瘦了,不然為什麼腰那麼細,後來他回想這一幕,才發現原來他的貪念在那個時候就冒了頭。
關璐輕被松開後,先是自己遊了一個來回,才将酥麻感壓了下去,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覃煜舟劃着海水來到她身邊,語氣帶着好奇:“感覺怎麼樣?”
關璐輕大概是想到會下水所以幹脆就沒化妝,就這麼素着張細膩白嫩的小臉,上面的水珠不受控制地順着向下滑去,滑過精緻的鎖骨,最後消失在海面。
“超級爽!好刺激!”關璐輕的語氣有些激動,聲音也十分清脆。
覃煜舟了然地點點頭,眼底全是她興奮地兩眼閃光的樣子,好似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又和她一起遊了一個來回。
關璐輕雖說小學時就開始學遊泳,但中間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學業的原因就擱置,還是出來工作後,等到她能夠自由安排自己的時間,才重新開始遊泳。
大概是想到這的時候,突然被打開了話匣子,關璐輕同覃煜舟分享着自己小時候學遊泳的趣事,被逗笑的同時,覃煜舟不忘禮尚往來,說起自己小時候的驚心動魄。
“我父親曾經是一位船長,因此他十分精通水性,我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跟他出過很多次海了,不過他很少管我,通常都是把我一個人丢海裡,然後自顧自地和我媽媽通電話去了。”覃煜舟語氣頗有些嫌棄的意思,甚至還帶着點抱怨的意味。
關璐輕還是難得在他臉上看見撇嘴的表情,到底是還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麼狠的嗎?”
覃煜舟聳聳肩,一臉我也很無奈的表情,“今天的别墅還記得嗎?”
關璐輕點點頭,按照剛才的邏輯,下意識就開口問道:“是你爸爸買的嗎?”
“對。”覃煜舟想起小時候每次父母你侬我侬時,被丢在一旁的自己不自覺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我父親知道我媽媽喜歡南法,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歐洲,于是就在尼斯買下了那棟别墅,方便我母親随時過去度假,據我所知,我父親那時候幾乎是掏空了所有的積蓄。”
關璐輕輕哇了一聲,雖然覃煜舟說起這些時的語氣有種哀怨,但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語氣裡的幸福,以及他身後那個美滿自由的家庭。
“我有一種直覺。”關璐輕和他一起靠在一處礁石旁,側頭和他對視着,“直覺你的媽媽肯定是最幸福的公主。”
覃煜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形容,但仔細一想,他印象裡的覃珂女士好像就是這樣,“你的直覺沒錯,coco女士聽到這個形容肯定會很開心。”
“那就麻煩你替我轉達了。”關璐輕張開雙臂開始劃水,朝身後的覃煜舟眨巴了兩下眼睛。
覃煜舟很快跟上,但關璐輕明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逐漸開始加速,不斷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Zevon,比一場?”
女孩明媚自信的聲音在寬闊的海面上響起,仿佛一束照耀在海面上的溫暖日光。
“榮幸之至。”
兩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一前一後地肆意遨遊着,沒有終點,也沒有勝負,隻有自由和瘋狂。
直到兩個人回到岸上,這場比賽最後都沒有個結果,關璐輕隻記得耳邊的海風,以及手臂劃過海面的聲音,而覃煜舟有關大海的記憶再次被刷新,因為這一次有了一個特别的女孩出現。
覃煜舟第一時間去找剛才的歐洲男孩要回了他們的随身物品,轉身尋找關璐輕的時候,那道背影和他幾天前的記憶突然重合。
也是這樣的海邊,也是同樣一個女孩,背影看上去給人一種孤獨但不悲傷的感覺。
而這一次的他卻選擇了毅然決然地走向她,和從前不一樣,覃煜舟來到了她的身邊。
“在想什麼?”覃煜舟将手機遞給正在出神的她,語氣帶着詢問的意思。
關璐輕的視線依舊落在遠處,她的聲音突然變低,讓覃煜舟有些沒反應過來。
“要日落了。”
遠處的太陽已經離海面沒有多少距離,天空中也已經出現了好看的晚霞,一天就這麼要匆匆結束了。
覃煜舟還沒來得及開口,關璐輕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語氣聽起來挺平靜的,“去年生日的時候,我和朋友難得抽空去了一趟紅嶺,想一起看看我生日那天的日出,可後面等了一晚上,天蒙蒙亮起,迎接我的隻有看不清的霧氣。”
“我知道有幾率是看不到的,但内心終究是期待的,一直到現在我都刻意不再去追逐日出,隻是偶爾一個人去看看日落,看着又一天的結束。”
話落,關璐輕很快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或許是今天的她真正地勇敢了一次,自由放肆了一回,突然就想到了去年她三十二歲的開始,那個在日出時許下的心願,就在她以為不會實現的時候,那個驚喜出現了。
而覃煜舟,就是那個驚喜。
“你知道朗伊爾城嗎?那是世界上最北的城市,那裡很少看到太陽,因為長年的極夜讓日出都成了一種奢望,因此他們會為了歡迎日出而定下一個太陽節。”
“我去的時候正值冬天,面前除了凍土就是厚厚的白雪,我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幾乎無法通過天空來分辨時間,留給人類的隻有無邊無際的黑夜,直到太陽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