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路線優化方案》被他改成了《橫濱灣魚類生态調查報告》,并用弗吉尼亞的字迹備注欄寫道:“建議優先運輸螃蟹,我最喜愛的部下喜歡。”
《述職報告指南》的範例部分被他替換成《論身高與戰鬥力的相關性研究》,并附上自己畫的抽象中也跟弗吉尼亞插圖。
至于《太宰治行為分析》……他在每一頁的空白處都寫滿了“前輩是騙子”“最讨厭你了”“但明天也會繼續喜歡你”(←劃掉又寫上去)之類的文字,确保文字足夠幼稚、内容足夠惡心。
然而,當他繼續往下翻閱時,他的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
這是她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近期所有需要跟進的機密事項,甚至包括幾項他原本無權接觸的海外交易細節。
——她在試探他。
故意留下這些敏感信息,是想看他會不會趁機做些什麼?比如篡改數據、洩露情報,或者……
他的指尖停在某一頁的邊角,那裡有一行極小的批注:
「太宰會喜歡這個。」
指的是下方一條關于某歐洲組織試圖走私異能兵器的情報。
太宰的呼吸微微一滞,忍不住輕輕咂舌。
——她連他“可能感興趣”的東西都标注好了。
這種又被完全預料、又被縱容的感覺,讓他胸口泛起一陣近乎疼痛的躁動。
他猛地合上筆記本,随手丢回文件堆,站起身時椅子滑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真是的……”他拖長音調自言自語,“前輩就這麼放心我嗎?”
他慢悠悠地晃到窗邊,低頭看着樓下街道——他幾乎能想象她此刻的樣子:大概正坐在武裝偵探社樓下咖啡館的沙發上,一邊喝着亂步推薦的飲品,一邊漫不經心地想“太宰現在應該正對着那堆文件生悶氣吧”。
光是這個畫面就讓他牙根發癢。
太宰眯起眼,忽然露出一個燦爛到危險的笑容。
“既然前輩這麼信任我……”
他轉身走回桌前,抓起鋼筆,在接下來的機密文件批注欄龍飛鳳舞地寫下:
“建議直接炸毀敵方總部,坐标附後。”
寫完,他滿意地端詳了一會兒,又貼了一張便簽:
“PS:前輩的鋼筆出水不暢,該換新的了。或者……您更希望我親自來‘修’?”
筆尖在最後一個問号上狠狠頓了一下,幾乎戳破紙面。
太宰哼着歌,把文件全部整理好放回原位,順手從她抽屜裡摸出一盒水果糖,剝開一顆檸檬味的丢進嘴裡。
酸澀的糖果味在舌尖化開,他眯起眼,想起弗吉尼亞檔案中“誘導投喂甜食”的部分,有點想吐掉,又嘲笑自己的應激反應,終究還是狠狠咬碎了吞下去。
——既然她想看他“處理文件”,那他就好好“處理”給她看。
反正,等她回來看到那些“批注”時……
那張永遠遊刃有餘的臉上,會為他露出不一樣的表情吧?
而此時,正在和亂步分享案情的弗吉尼亞突然打了個噴嚏。
亂步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問:“被罵了?”
弗吉尼亞揉了揉鼻子,微微一笑:“誰知道呢,看來太宰現在應該正在給我的文件寫一些很麻煩的東西。”
亂步眨眨眼:“那你還不回去阻止他?”
“為什麼要阻止?”她托着腮,把玩着草莓雪冰的吸管,臉上滿是無辜,“等他寫完了,我再讓他全部重寫一遍不是更有趣嗎?反正那些文件我備份了挺多的,他就算燒了都行。”
亂步盯着她看了兩秒,突然哈哈大笑:“你這家夥真是——”
**
是夜,
弗吉尼亞推開門時,她腳步一頓。
原本預想中的“屍橫遍野”沒有出現,堆積如山的文件被整齊碼放在牆角——但每一份的封面都被畫上了滑稽的塗鴉,裡面内容估計也不遑多讓。
她的辦公椅上放着一隻等身大的纏着繃帶的玩偶,脖子上挂着牌子:“前輩的專屬替身~”
她走近,發現玩偶手裡粘着一張紙條:
「前輩和名偵探玩得開心嗎?我把您的工作都做完了哦?
PS:您抽屜裡的糖我吃光了,您為我的血糖真是費心了~作為報答,我在您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訂了全年份的蛋糕——用您的賬戶^ ^」
弗吉尼亞沉默片刻,突然輕笑出聲。
她撥通手下電話:“從太宰幹部的工資裡扣一筆‘精神損失費’,直接劃到我賬上。”
挂斷後,她拿起人偶,發現它背後還貼着一張便簽:
「PPS:您果然會打電話扣我錢,真是濫用職權呢!所以我提前黑進系統把轉賬權限鎖了~
——永遠比您多想一步的太宰」
弗吉尼亞将便簽折成三角形,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