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在一旁遞了張紙。
老師無奈地笑了:“嗳,你也不讓她也不讓,這不就打起來了?你這裡還有傷,打籃球摔的吧?”
顧海委屈巴巴地接過紙擦擦臉:“都怪她們。”
也不知道她口裡的“她們”是誰。
不過,黎恪大概能從她的話裡拼湊出發生的事情——無非是籃球場上的摩擦,一時熱血上頭,打起來了。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今日打的驚天動地,明天說開了,又是勾肩搭背一起打球的好姐妹。
包紮完,黎恪送她回班,到了高二教學樓下,顧海忽然說:“學長,我想去散散心。”
“那我陪你。”
“不用了。”
“不行,”黎恪很堅持,“秦老師讓我看着你。”
“好吧,”顧海臉上的笑意浮現又落下,“那我們去天台?”
她們去的還是黎恪當初百日誓師那天蹲的天台。
因為全校僅這棟教學樓的天台開放,其她地方都鎖起來了。
江識年還因為偷偷撬鎖開天台門被批評過,之後各樓的天台門都加了兩道鎖,連不許撬鎖上天台都計入了校規。
想起江識年,黎恪無聲地笑了一下。
顧海背着手站在欄杆旁,忽然說:“學長最近好嗎?”
“诶?”黎恪不明所以地點頭,“我很好。”
這幾天雖然平淡,卻比她之前的生活都更有滋味。
“那就好,”顧海垂眸笑了笑,“百日誓師那天看見學長在這邊哭,我可擔心了。”
“你看到了?”黎恪來不及覺得難為情,而是想到了來安慰她的江識年,“難道是你告訴了——”
“沒錯!”
顧海伸了個懶腰,回頭對她笑道。
“我覺得學長需要安慰,我可能不太合适。”
“……謝謝。”
當日哭泣的黎恪以為自己被全世界抛棄,此刻才知道,不止有一個人關心着她。
“沒關系啦,”顧海擺擺手,“畢竟我麻煩學長那麼多次,也算是朋友……”她征詢意見般笑着問,“算嗎?”
“算的。”
自然是算的。
不知道從何處開始的情誼,不知何時而至的關心和體貼,如果要為這份聯系尋找一個名字,自然是朋友。
這就算是朋友嗎?黎恪心裡覺得很奇妙。
“那就好,我還沒有學長聯系方式呢,”顧海掏出手機,絲滑地點開社交軟件,“加個好友嗎?”
黎恪:……
黎恪說:“我沒帶手機。”
“你回去再通過好友申請也可以的。”顧海裝作沒聽懂她的暗示。
好吧,既然是朋友,黎恪自然不能告密……她有些懷疑顧海剛才那番話的目的了。
黎恪剛輸入手機号碼,不遠處就傳來腳步聲,顧海飛速點了申請,然後把手機揣回去,看着來人。
一個穿着高三校服的同學,提着一兜東西站在天台門口:“顧海同學?”
顧海冷臉:“是我。”
那位同學黎恪認識,是隔壁班的體育委員。
她也受了一點輕傷,先對黎恪示意,又向顧海賠禮:“我剛去看了監控,确實是我們不小心違規了,實在抱歉,給你買了點零食。”
顧海神情有所松動,她接過袋子,隻從裡面拿了袋薯片:“這個就夠了。”
“真的?”
“真的,”顧海說,“下次打球赢了我再要别的。”
“好大的口氣,”對方樂了,“你們輸幾次了,還要和我們打嗎?”
“說的好像我們沒赢過,”顧海哼笑道,“今天不就是嗎?”
“可别提了,”體育委員哭笑不得,“行了,我走了哈。”
“等等,”顧海喊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你朋友說的,”對方聳聳肩,“那個叫時什麼的,她告訴我的。”
“唉……”顧海在對方走後,對黎恪不好意思地笑了,“讓她擔心了。”
“畢竟是朋友。”
“是啊,”顧海也準備走了,“學長記得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我知道了。”
黎恪回到教室,一節課已經上完了。
見她終于回來,江識年忙過來:“你去哪裡了?我聽說隔壁班體委打籃球輸給高二學生,惱羞成怒打人了,你去調解了嗎?你沒事吧黎恪?”
她一口氣說了一長串,黎恪插不進去,心道短短四十分鐘,傳言怎麼變成當事人都不知道的模樣,真是三人成虎,衆口铄金。
待江識年說完,她把桌上水杯遞給她:“我沒事。”
隻說這句似乎不太真誠,黎恪又想了想:“我大概是去交朋友了。”
“盆優?”江識年水還沒咽下,含糊道。
“你先喝完水再……”
不等她說完,江識年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什麼朋友哇!”
黎恪難得從她眼裡讀出如此直白的情感,江識年臉上明白的寫着幾個大字。
恰好和她說出口的話是一樣的。
“黎恪,你是不是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