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觀溪大驚,險些把桌邊的水杯打翻。
顧不上其她,她噼裡啪啦地給江識年回消息。
季觀溪:什麼?你在說什麼呢?
季觀溪:你确定嗎?
季觀溪:唉也對啊你們關系是變得好多了,原來她是喜歡上你了,我還以為有什麼隐情呢哈哈。
江識年:……
江識年關掉手機,長出一口氣。
她忘了,她們現在是姐妹,黎恪是順着黎雲谏的要求才來和她好好相處——當然,黎恪肯定是真心的。
但這份真心是對妹妹,還是對喜歡的人,可不好說。
江識年撲通一聲倒回床上,心道黎恪不會真的把我當妹妹吧!
消息通知的聲音又響起,季觀溪直接給她打電話:“喂?”
江識年有氣無力:“怎麼了?”
“你問我啊?”季觀溪無語,“你怎麼就發個省略号?到底是什麼事情。”
江識年:“就是……我突然發現,黎恪也可能把我當妹妹。”
季觀溪沉默。
過了許久,她才艱難開口:“江識年,我知道暗戀很辛苦,但你也不至于瘋魔至此吧?”
“?”江識年頭頂冒出幾個問号,從床上一躍而起:“我哪裡瘋魔了?”
“你哪裡都……我給你分析分析,”季觀溪說,“黎恪向來懶得參與人類的社交,如果突然冒出一個妹妹,我覺得她隻會做該做的事情,不會有感情。”
她們眼中的黎恪是什麼人啊?隻有她知道黎恪的笨拙。江識年有一絲隐秘的竊喜,笃定道:“黎恪不會的。”
“閉嘴聽我說話,”季觀溪說,“總之,你們的相處在我看來,還不如說她喜歡你呢。”
“我信了。”江識年誠懇道。
“你不會要去表白吧?”
“不不,”江識年搖頭,“我還不确定呢。我要——”
“試探。”
黎恪這幾天一直奔波在家、學校和申請機構的三點一線。
家教和老師的贊揚,手中成績單上耀眼的成績,還有被蓋上紅章的申請表……黎恪看着這些,不知作何感想。
回家路上,黎雲谏難得有空來接她,舒展眉頭:“不錯。”
“嗯。”黎恪輕輕應了一聲。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有寫字和在射擊俱樂部和馬術俱樂部學習磨出來的薄繭。
這些繭子提醒着她,為了變得優秀,黎恪做了多少努力。
現在隻差最後一點,等她出國回來了,就能夠進入集團,和媽媽一起談生意。
這不是很好嗎?
黎恪想的出神,沒注意黎雲谏在叫她,直到被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媽媽?”
“沒什麼,”黎雲谏沒有生氣,甚至還露出一點笑意,“黎恪,你不能松懈。”
“……是。”看着媽媽的笑容,黎恪隻能答應。
黎恪不想出國,但想到黎雲谏對她的期望,想說的話幾次三番到了喉嚨又咽下。
她心知越拖越糟糕,後果難料,可惜黎恪擅長忍讓和退縮,有時甚至想就這樣離開也不錯。
隻是一掃到江識年和江怿的消息,想到未盡的承諾,黎恪心中就會湧起許多不舍。
天氣仿佛也知曉她的糾結,一日較一日陰沉,又因溫度漸升,空氣裡濕漉漉的,走在路上仿佛鑽進桑拿房,衣角都墜着悶熱潮濕的水汽。
黎恪正在寫作業,眼前忽然放了一瓶水,大概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外面凝了一層水汽。
擡眼一看,江識年拿紙巾把外面那層水抹了:“黎恪,你這周末有空嗎?”
“有什麼事嗎?”
江識年在她旁邊坐下來,神神秘秘貼在她耳邊:“不是快要母親節了嗎?媽媽說想帶我們出去玩。”
黎恪嗅到她發間的檸檬香:“我媽媽不過母親節。”
江識年想了想:“因為母親節不是本土節日?也确實啦,我們頂多有大促銷,不像她們那邊,還有花車遊行。”
“應該不是因為這個。”
說來奇怪,黎雲谏對所有節日态度都很平淡,頂多給自己放一天假,在花房裡和黎恪喝茶。
對黎恪而言,這已經是難得的幸福時光了,至于一起出去玩,她不覺得黎雲谏會答應。
“交給我媽媽!”江識年說,“隻要你答應,黎媽媽肯定沒問題。”
“那我答應。”
“太好啦!”江識年離她又近了一點,仿若無意般抓住黎恪的手,“你想去哪裡玩呀?”
“我都可以,”黎恪說,“你來決定就好。”
“好!”江識年笑眯眯地說,她眼神示意黎恪看她們的手,“你看,你都沒有縮回手诶。”
黏糊糊的空氣,清新的檸檬香,有着蓬松短發的江識年。
黎恪一時忘了該說什麼:“我……”
“習慣了嗎?”江識年晃晃她們的手,捏捏她的掌心。
“算……算是吧。”黎恪低聲說,“已經習慣和你待在一起了。”
她的回答似乎讓江識年感到驚訝,恰好此時上課鈴響了,江識年匆忙起身,含糊地丢下一句:“我也是!不過,不止是作為妹妹——出去玩的地點我之後告訴你!”
這是什麼意思?黎恪還沒來得及問,數學老師的聲音就搶先響起:“好,我們開始上課了。”
喊完起立坐下,黎恪盯着桌上的試卷,腦子裡一團亂麻,全是江識年剛剛說的話。
不止是作為妹妹?
比如今的關系更加親近的……是指什麼?
季觀溪擅長數學,每次的數學課都是最積極的那個。
她正跟着講台上老師的思路奮筆疾書時,面前忽然多了一張紙條。
江識年筆迹潦草:黎恪多少有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