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以什麼情緒面對江識年,隻好帶上自己慣常的僞裝。
“對了,你剛睡醒嗎?”江識年又問。
“啊?”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黎恪對她的話覺得很奇怪。
“我看你穿着睡衣出來,就問一句。”
黎恪難為情地咳了一下:“沒有,隻是在做作業。”
“好厲害!”江識年正在喝茶,彎彎眼睛,“是我天天打遊戲荒廢時間,以己度人了。”
“沒有,”黎恪真心道,“看個人需要就好。你覺得開心就不算荒廢時間。會打遊戲、從遊戲中得到快樂也很厲害。”
江識年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黎恪,你真會誇人……你玩過什麼遊戲嗎?”
黎恪想了想:“我隻在小時候玩過一兩次,記不清了。”
“那有機會再試試?”江識年突兀地發出邀請,眼含期待,“我家裡設備很齊全,各種雙人遊戲也有,我們可以一起玩。好嗎?”
黎恪一愣,這對她而言算是過界的問題。
她有一起學習,一起打高爾夫球,一起商量班級事宜的朋友。當然也有更加遠的,能夠說幾句閑事,讓黎恪和黎雲谏有話可聊的朋友。
但她從沒有跟誰一起打過遊戲,那種窩在房間,一人一個手柄,能夠盡情歡笑的打遊戲。
因為她們不熟。黎恪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變熟悉。
黎恪下意識想拒絕,但……黎雲谏讓她們處好關系。
看着捧着杯子擋住一半臉,似乎很難為情,又忍不住看着她,期待回應的江識年,黎恪輕輕點頭:“當然可以。”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想和她打遊戲。
“那說好了!”江識年的眼睛立刻彎成了小月牙,杯子也放下了,“我買了很多種類的,我們可以都試試。”
她又補充:“如果你不喜歡遊戲,我們可以去做别的。”
“還不知道會不會喜歡,”被她帶動着,黎恪也露出微笑,“但我肯定會很開心。”
跟江識年待在一起,大概不開心也難吧。
“黎總。”
門鈴響了一下,徐惟辰前去開門。
她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黎雲谏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身後還跟着同樣穿黑西裝的助理,向客廳中的二人示意:“我回來了。”
“媽媽。”黎恪起身道。
“黎阿姨。”江識年忙跟着黎恪起身緻意。
黎雲谏進門,由黎恪帶來的柔和氣氛立刻掃蕩一空,變成了嚴肅壓抑的會議室,黎恪和江識年則如同她的下屬,正在靜候檢查。
她不多話,讓身後助理把東西拿上來:“給江識年。”
助理拿的東西不大,走近了兩人才發現是一本房産證書。
雖然當着她的面給了江識年,黎恪卻覺得心中一松。
泛濫的愧疚,稍微收了收。
江識年愕然:“這太貴重了……!”
“也該給你的,”黎雲谏不以為意,“拿着吧。”
但哪有張口就送人一套房子的!江識年求助地看向黎恪。
“沒關系,”黎恪示意她拿着,“也說了該給你的。”
不知為何,江識年的嘴角一下耷拉下來,在黎雲谏去書房都沒有再揚起:“天降大财,真是震驚。”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震驚的意思。
黎恪張張口,還是說:“本來就該是你的。”
江識年是黎雲谏的親女兒,别說一套房子,就是黎家,也有她的份。
江識年咬緊嘴唇:“可是——”
可是,她就算沒有這些,也很開心啊?
雖然說着有錢真好,但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缺,不比黎恪差。
“可是,”江識年低聲說:“這樣顯得我過得很差一樣。”
剛才她看着黎家沒有絲毫羨慕,現在心情卻明顯變差了。
是覺得她們太傲慢了嗎?
“不是那個意思,”黎恪不知怎麼才能安慰她,“隻是單純覺得我有的你也該有。”
“我知道的。”江識年道。
黎恪便無話可說。她試圖轉移話題:“那……我們去花房坐坐?”
“好。”
“我讓徐姨拿點心,晚餐前先墊墊。”
“對了。”江識年跟在她身後,忽然抓住黎恪的袖子。
手心裡,原本想要送給黎恪的禮物在發燙。
比起一套房子,這實在拿不出手。
“怎麼了?”黎恪疑惑回頭。
江識年的眼中似乎有悲傷和無奈一閃而過,快得仿佛錯覺,在黎恪再次開口詢問前,她笑起來:“剛才的茶好好喝,我還想喝。”
黎恪點頭:“我讓徐姨準備。”
“我還想吃鹹一點的點心。”
“好,”黎恪對她的得寸進尺沒有絲毫不耐,甚至松了口氣,“我先帶你去花房看看吧。”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