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王柏摁下接通,沒讓王諄白擔心。
“王柏,别看了。”王諄白在陽台上捏着手機死死咬牙,“滾回家睡覺。”
意識到王柏被家人催促,張佑喜叼着煙站起來拍拍褲子:“……那我回網吧咯。”他揮揮手離開:“學校見。”
等王柏推着自行車站在門口,王諄白早就拿了掃把杆子威脅逼問:“大半夜不睡覺騎車跑哪兒去了?!”
“我肚子餓了。”
“肚子餓了有晚上的剩飯吃。”
“不想吃剩飯,沒找到别的。”
看王柏還理直氣壯,王諄白丢了掃把,伸手拍打王柏全身上下沾染的灰塵,也不知道是彈灰還是專門打他屁股:“髒死了,讓你大半夜出去跟不三不四的男生學抽煙!”
王柏被拍得站不穩,表情不悅:“又沒有灰。”
王諄白:“再頂嘴?!”
口袋裡的糖被拍出來,葡萄味兒的,王諄白一把拿起來沒收,急躁得像個母親:“說了不準買垃圾食品,這玩意兒就是橡膠,在胃裡消化不了,王柏你又不是小孩兒了怎麼還要吃糖?”
“那吃了會死嗎。”王柏咬着唇瓣挺起脖子盯王諄白破罐子破摔。
從屋裡出來勸架的楊清至試圖打斷兄弟二人的争吵,可把王柏和朋友對話全部聽到了的王諄白并不打算輕易放縱弟弟:“手機拿來給我看。”
不分青紅皂白查手機是常态。
王柏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聞言也猜測王諄白是不是在樓上聽到了些什麼,可距離這麼遠。
懷疑這些是徒勞,王柏又不怕,直接把手機丢給他。
如果查手機能讓王諄白安心的話就讓他查吧。
實際上王諄白隻是表面上不管他,平時看他手機,搜他房間,偷看日記,一個不落,就比如說他房門其實至今沒有鎖頭,因為王諄白沒修,也沒讓别人來修。王柏早知道他什麼德行。
手機密碼是W,王諄白知道。圖型很難畫出來,一直錯誤,他惱羞成怒轉過身:“明早自己來找我。”
明天是假期,王諄白不上班。
門剛關上楊清至就憋不住了,“你是不是把王柏管太嚴了?”
再怎麼說一般人對查手機偷看隐私都很抗拒,然而王柏居然一言不發就拿出來了,證明這件事在他們家經常發生,兩人都覺得正常。
“他有什麼隐私,你别覺得王柏性格好,其實他點兒都不老實,這個年紀就開始抽煙那還得了,不行,二十歲之前,那些事一點都不能碰。”
“什麼事二十歲之前。”楊清至挑起眉頭想了想:“不會是談戀愛吧?”
舊手機點一下卡頓得不行,王諄白又怕真翻出些什麼,于是把手機遞給了楊清至:“你幫我看看。”
楊清至猶豫一會兒,拿過來,想着該删的王柏應該都删掉了,果然,手機遊覽器裡什麼也沒有。
存儲最多的就是相冊,多是風景和植物的照片,連自拍都少,估計知道王諄白會定期檢查。
王諄白摁下私密相冊,輸入密碼的黑□□面映入眼簾。
楊清至說: “你幹嘛看這個,算了,别看了。”
王諄白一連試了兩次密碼都沒解開,想着再試次就算了,沒想到随便猜測的日期居然就是私密相冊的密碼,還沒看清楊清至就飛快退回了初始界面。
王諄白:“怎麼了?”
“别看了。”楊清至關了手機放下。
“嗯。”
王諄白反倒松了口氣,如果真的什麼都沒有反而是件壞事,說不定有大雷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他手上沒錢。”王諄白淡淡開口:“沒女孩願意。”
“你很怕王柏談戀愛?”
“不是。”王諄白歎了口氣:“很久之前,王柏小升初那會兒因為成績不好被班上同學霸淩過。”
“王柏心思不在學習上,聽老師說他和班上同學交流少,參加集體活動也很少積極,我不指望他有什麼大出息,就是擔心他又會被别人針對,因為好面子不告訴我。”王諄白煩惱地揉了揉頭發。
楊清至啞然,他倒沒想過這點:“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看王柏那個子……都快一八五了,誰敢欺負他?”
“不關個子不個子的事兒。”王諄白向他解釋:“我們一家基因就這樣,我爸還一九五呢,王柏從小到大都是班裡最闆正的,但成績不好确實會被排擠欺負,要麼就是嫉妒,以前王柏長得乖,聽老師話,就因為太蠢蛋了照樣被欺負,所以王柏這麼大了都不去主動交朋友。這事隻有我知道。”
楊清至沒往心裡去:“别這麼說,以後就好了。”
“看沒看到相冊裡是什麼?”王諄白點燃煙問他。
“還問呢,煩不煩?”楊清至略略斜了眼王諄白。他也沒看清。
王諄白抱着他腰苦笑:“王柏那個密碼是爸媽車禍離世的日子,我怕他存的爸媽的遺照,那個不準拍的。”
楊清至閉了嘴。裡頭……好像确實是口棺材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