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水青木白 > 第3章 舊友

第3章 舊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樓道裡極靜,兩人一前一後,楊清至拿鑰匙正在開門,聲音響得很急躁。

趕上下雨,又因為剛才的争吵錯過宿舍門禁,王柏直接坐上車和楊清至一起回家了,又是一路無話。

道歉或是質問,都沒能從王柏嘴裡透出半句。

門打開了,楊清至突然攔在門口,湊近王柏逼問:“你不是要走嗎,怎麼跟我回家了,這是我付房租我的家?”

王柏在漆黑的道裡看他一眼,被楊清至的目光注視下生出些無措,彷徨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要服軟,低聲喊了句:“哥。”

“别叫我哥。”

王柏嘴裡一直含着句解釋,他想說出來,楊清至已經徒自推開門走進去,留下一地沉默。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客廳稍顯雜亂的矮桌和舊沙發上,王柏無所适從,回房間關上門,等楊清至洗過澡,廚房響起聲音他才出來,外面一股油煙味。

冰箱裡是他昨天買的剩菜,桌上也有早上剩的粥。

楊清至把面條端上桌,就做了一碗,沒問王柏吃不吃。

飯桌周圍就這麼窄的一小塊兒地方,王柏垂頭拿放在地上的熱水瓶,往茶杯裡倒了水遞給楊清至,有些艱難地向他道歉:“對不起。”

他該道歉嗎?

楊清至濕答答的頭發還在滴水,毛巾搭在肩膀上,穿着短袖短褲,埋頭在碗裡緩慢地吸溜面條,站起來端碗,打開舊電視坐到沙發上去了,隻留給王柏一個清瘦的背影。電視機裡放着十年前的宮鬥劇,聲音調得很小也能認出劇名。

半晌,王柏聽到楊清至吸鼻子的聲音,在咀嚼聲中分外清晰。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道歉還是想起過去某一刻歡騰的熱鬧。

而今楊清至和王柏共同度過的時間已經比當年和王諄白戀愛的那兩年要長得多了,可靜谧流淌的夜河下,常常倒映着兩個沉默以對的斷腸人。

失去雙親時王柏還太天真,不知道那場雨留下了一生的潮濕,王諄白的離開也是,好像一切都是後知後覺。

王柏臨走前澆了房間裡的繡球,清水淹入松軟的土壤裡消失不見,就像昨夜沒收到回應的歉意。

上午學校沒課,他趁早去了趟醫院看望張佑喜。

高中畢業後張佑喜就沒再讀書,高考完的那年暑假他奶奶也去世了,張佑喜則被他爸接到橫京來打零工,和王柏又到了一處,可一年前的春天他爸因為肺塵病離開,就留下一點棺材本。

離婚後張佑喜母親是遠嫁,很多年沒見早已經生兒育女,那次張佑喜回老家置辦葬禮都沒看見他媽,現在生了大病,女朋友也分手了,身邊沒人照顧。

除了兼職,其餘一有空閑王柏就會來醫院陪張佑喜說話。

“我回去給你爸和奶奶上過墳了。”這是張佑喜清明節前夕特意拜托的事,其實就算他沒說王柏也不會忘記:“周圍草長得很高,我都鏟幹淨了。”

三人鋪的病房,張佑喜床位在窗邊位置,其餘兩張床位都或坐或躺着中年男人,随身都有一兩個陪床的親友,白色床鋪上的小桌擺着熱氣騰騰的早點。

張佑喜就靠在床上,沒有其他活動,氣色很不好,面上素淨得毫無血色,他身量比以前寬闊很多,雖然長相變了些,但能看出年紀不大,眸光裡仍有少年的青澀,然而現在卻是一副病态。

“這幾天覺得好點了沒?”王柏把帶來早點全部放桌上,插好豆漿遞給張佑喜,看着包子和牛肉面囑咐:“趁熱吃。”

“謝了。”張佑喜伸出手慢慢接過,含了小口豆漿,渾不在意:“好着呢。”

看着他蒼白的唇色,王柏也沉默下來。

張佑喜得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M3,已經住院兩個多星期了,醫生說他這個情況很危險屬于高危組,目前必須住院觀察,積極配合治療是可以轉好的。

“王柏。”張佑喜垂頭咀嚼着勾起嘴角:“我打算回老家了,這兩天我總是想我奶奶,我還打算去見見我媽。”

“别擔心錢。”王柏擡起頭:“你不開這個口我也會借。”

病房裡人多眼雜,不是談論這些的地方,張佑喜也不想被别人聽到私事,可這會兒正是囊中羞澀的窘迫時刻,連拒絕接受别人耳目的權利都沒有。

他低聲對王柏說:“我知道,可是治療費實在太貴了,得三個療程,正常治療甚至需要三四年,我存款也就兩萬來塊,别說住院了藥都買不起,浪費時間,你自己都沒錢,借我我也不會收,别麻煩了。”

“也别向楊清至借。”張佑喜突然出聲:“他畢竟不是你親哥,仁至義盡,我的事不用跟任何人說。”

高中時他沒錢充飯卡王柏能把自己的分出一半來借他,但現在王柏借不了。這麼多年的朋友,在現實殘酷的洪流面前幾乎沖散了一切情面。

王柏上一次看見張佑喜笑,還是這人上個月月初的休息日。因為這兩年頻繁聯系,王柏知道張佑喜工作地和租房位置,張佑喜也知道王柏學校的側門,有時候等待很長時間也從不抱怨。

那天張佑喜坐了一個多小時地鐵特意來找他,說起和偶爾和女朋友吵架的煩惱,兩人隻吃了中午那頓飯,下午張佑喜要去接女朋友下班,不能聚太久,他們斷斷續續聊起平常的鎖事,簡單幾句對白間張佑喜就笑得直咳嗽。

現在想來不是那些鎖事有多好笑,隻是高興。王柏記得直到離開前張佑喜臉上都是帶笑的,就像今天他在水果店買的紅蘋果。

此時放在桌上的紅蘋果,在朦胧的白色塑料袋裡仿佛一副油畫,它綻放着一抹聖神的鮮豔,恍恍惚惚猶如希望的火炬,卻也是墜入天堂的自由鳥。

王柏受不了這種氛圍,他有些面無表情:“不是還有救嗎,還有時間,現在就跟一切告别了?”

張佑喜沒說話。

反而是旁邊一個正盛粥的婦人往這邊偷偷看了幾眼,直到快十點半王柏臨走前都還在窺視,絲毫沒有邊界感。

“王柏,你下次什麼時候有時間,明晚上還是後天?”張佑喜躺下去,露出一雙困頓的眼睛。

“就後天下午吧,沒課。”王柏正收拾垃圾,過了會兒才轉身:“你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給我。”

因為住院期間不能随便離開,張佑喜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是王柏從他家拿來的,要麼就是他想吃些什麼東西,嘴饞奶茶或者披薩之類的。

“好。”張佑喜應一聲,說完,他好像困極了再沒出聲,直接睡過去。

王柏看他要午睡,輕輕提起垃圾袋離開,出了病房門,慢慢走到醫生辦公室前站定,他想向醫生問問張佑喜的狀況,醫生知道的肯定比張佑喜自己要清楚些,畢竟費用那些也要提前準備。

這個想法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一個□□電話。

王柏大約猜到是什麼事情,随便找了個角落接通,隻是他們組組員來問他關于小組作業的幾個問題。

老師說的截止日期就是今天下午兩點半開課前,逾期不候。

挂斷電話,王柏打算後天下午找個合适的時間再來問醫生,就匆忙離開了醫院。

其實這個作業他自己已經做完實驗分析完成好了,是其他組員有問題沒解決,或者劃水的想法,各自的分工綜合在一個文件夾裡隻能看出一個組不行。

結果果然很不好,成績墊底。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