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與敖煜隐于一處凹槽處,白素貞面朝外觀察甬道内動靜,而敖煜則靜心凝神,盤腿運送真氣于面部。
隻聽‘咔嚓’兩聲,敖煜輕聲道:“好了。”
白素貞聞言,又想起他剛剛狼狽的樣子,不覺失笑。
敖煜氣道:“就這麼好笑麼?你好生在結界中待着,我也不會吃這苦頭。”
白素貞也為方才隻顧自己逃開而心存愧疚,有心逗他,道:“東海小龍王法力太差,那結界我隻消這麼輕輕一戳,也就開了。”
果然,敖煜翻了個白眼。
“我法力差,小白,不是我吹,就算我沒龍骨那會兒設的結界,你這半妖也打不開,更何況……”
白素貞見他翹起了自己的龍尾,有意奚落他,追問道:“更何況什麼?更何況你現在是條小白龍,我這區區半妖更是不放在眼裡啰。”
敖煜不答,隻微笑看她。
白素貞見他眼神深邃,氣焰已落了一半,氣道:“不跟你說了,休息好了趕緊去找息光要緊。”
白素貞似是想起什麼,奇道:“那鳥真怪,它好像隻會用一隻腳攻擊。”
“跟過來了嗎?”
“沒有。”
說到此處,敖煜忽地咦了一聲,奇道:“那聲音怎麼沒了?”
白素貞疑惑道:“什麼聲音?”
“很怪異的聲音,像是誰在低聲說話,又像是蚊蟲太多的嗡嗡聲,……你進來的時候沒聽見嗎?”
白素貞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知我進的哪個甬道?”
“呃……哎……”白素貞欲言又止,瞪了他一眼就從凹槽處走出來。
敖煜不明所以,慢吞吞跟在身後。
往前走了不多時,甬道一分為二,兩人立在岔口,一時不知該往哪邊走。
甬道裡昏暗無光,四周靜默的似在虛空之中,更是連一絲風也沒有。
忽然,那抹細碎的怪異聲音又從岔口傳來。
“聽見了嗎?”
白素貞凝神細聽,疑惑道:“聽什麼?”
“聲音,比之前更大聲,有點像打鼓聲。”
還是沒有,白素貞苦笑:“該不會隻有你能聽見吧。”
敖煜聞言微微一笑,忽的壓低聲音,道:“這邊。”
倆人從左邊岔道進去。
原本黑嵬嵬的岔道深處,越往裡走溫度越高,漸有溫熱的風從深處吹來,有暗紅色暈光從深處透出。
敖煜将白素貞拉至身後,低聲道:“跟着我,别亂跑。”
白素貞點頭:“有危險,跑快點。”
敖煜失笑,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回頭,魂都快吓沒了。
那怪鳥正蹲在他們身後丈餘遠,慘白的臉上毫無表情。
敖煜伸手過去拉住白素貞,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有波動,“現在聽我的,跑。”
跑字一出口,倆人腳下同時發力,朝着岔道深處急奔而去。
隻是倆人完全沒想到,岔道居然如此之長,他們速度已經足夠快,一路疾掠,竟生出讓人走不到盡頭的心慌來。
白素貞眉頭微微蹙起,以手結印,正要施縮地成寸法術,忽然聽得咦一聲,擡頭看去,隻見前方甬道處,翻滾着濃重至暗紅色霧氣,竟把前行之路全然遮沒了。
有雜亂的聲音傳來。
敖煜回頭看了看來路——怪鳥依然在他們身後丈餘處蹲着,臉上毫無表情。
“這就是你說的聲音?”白素貞聽着從濃霧深處傳來的窸窣之聲問道。
“對,就是這聲音。”敖煜看着前方濃霧,沉吟一回,不管了,“走。”
咬咬牙,心一橫,一頭鑽入了濃霧之中。
原本溫熱的風漸大,似有灼面之感,濃霧漸厚,以龍族之視力,居然可視處也不逾丈餘,敖煜不敢托大,甚是小心,行不多時,眼前忽地一暗,‘咚咚咚’之聲如震耳膜。
滿目的暗紅色,有如枯藤一般的不知名物什自穹頂垂下,一個比先前還要巨大的穹洞,中部突兀立起一朵蓮花骨朵,蓮花骨朵随着咚咚咚之聲一鼓一縮,骨朵頂端處七條閃着五色光彩的極細光線連至穹頂。
“五彩息光。”白素貞喃喃道。
敖煜聞言幻化龍身,長吟一聲,直撲息光而去。
誰知剛一近前,自蓮花内閃出一道耀眼白光,瞬時将敖煜彈開來去。
敖煜從地上起身,正欲再試,白素貞拉住他,道:“我們是來求息光的,不能硬來。”
在敖煜不解的目光中虔誠跪下,雙手掐子午訣,依次舉過頭頂,眉間,胸前,如此三次,方才開口道:“女娲娘娘在上,弟子白素貞有求五彩息光一根,還望娘娘賜予。”
言罷,又是三拜。
白素貞起身,靜立阖目,默念法咒,俄頃雙手擡起,平舉于前,神情甚是鄭重。
不多時,原本連在穹頂的五彩息光自蓮花骨朵頂端光斑耀起,光極亮,刺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