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忙抱着她，安慰道：“沒有，法海沒來，貞娘，你怎麼了？”

貞娘抱着頭，驚恐道：“我聽見木魚聲了，他來了，他就在附近。”

“他不會來的，他現在沒有收妖了，在開公司做老闆呢，而且他住在城北，我們在城南，曹十跟張四在他身邊呢，如果他有什麼動作，張四他們也會通知我的，别怕。”

貞娘聽了略安心地縮進他懷裡，帶着委屈道：“官人，以後别離開我了，我不能沒有你。”

許仙安慰道：“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貞娘道：“官人，如果有一天，我被天雷轟頂，萬劫不複，你……”

許仙忙打斷她，道：“不會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陪你。”

貞娘欣慰地勾起了嘴角，又撒嬌道：“我現在妖力受損，單靠人類嬰兒精氣怕也不是長久之計，我聽說借助靈珠靈力能提升修行功力，隻是這靈珠天生地養，我現在自身都難保，哪還有精力尋找靈珠。”

許仙保證道：“娘子放心，尋找靈珠這事包在我身上，娘子想要幾顆，官人就幫你尋得幾顆。”

* * *

夜微涼，有淅淅瀝瀝的雨絲。

整個别墅都籠罩在朦胧的霧氣裡，三樓幽暗的走廊裡，一條身影被燈光拉的老長。

身影并未在其他卧室門口停留，而是徑直走向了最裡面那間，曲指在門上叩了三下，伸手壓下手把，像條魚一樣悄無聲息潛了進去。

房裡光線很暗，隻有牆角開着台燈，小玉窩在沙發裡把玩着幌金繩，并不擡眼看來人，隻漫不經心問道：“你們怎麼遇上的？”

連翹把經過大體說了一遍，未了道：“你真打算讓她住下？”

小玉這才擡頭看她，似是想起什麼，挑釁一笑：“在我的地盤，她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不成？當年被她蒙騙，讓她逃過一劫，現下可是她自己送上門的，更何況……”

小玉起身，拿起案上的碧玉牌，“她吸食人類精氣，為禍人間，于情于理都沒有再放她離開的道理。”

連翹有些不安，“可是，瞧着許仙的樣子，怕是更偏向于她。可惜了白娘娘，白白受了幾十年罪……”

小玉居然雙手一攤：“這可不能怪我，誰叫她自己不說清楚，一見了我就往青城山跑，再說了，當年你跟在她身邊，居然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連翹聽出小玉話裡怪罪的意思，忙道：“這妖精分體，聞所未聞，誰能知道她倆竟真能走到這地步啊。”

又道：“說起這貞娘，白天我初見她時，心裡竟莫名地怕她，她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小玉冷哼一聲：“能有什麼東西，妖精們隻知道人類精氣可以增進妖力，但她們卻忽略了天地業力。”

“每一個靈魂來到這個世間都是有自己的因果業力要去償還與了結的，你生生吸了别人的精氣，自然要承擔他這一世的業力，業力這東西有好有壞，多了自然自身元神會不穩。”

連翹忿忿：“那個貞娘這時候找上許仙，一定沒安好心。對了，她知道你萬魂幡的事兒。”

小玉點頭，問道：“白素貞真沒跟你說她幹什麼去了？”

連翹道：“這幾天我從汪仁嘴裡套了些消息，加上今天貞娘說的，我覺得她這趟出去應該還是為着分體的事兒。”

小玉道：“姥姥以前說過，妖精分體再合體的幾乎沒有，白素貞之前應該嘗試過跟貞娘合體，隻是失敗了；後來，貞娘靠人類精氣為食，沾染太多世間因果，白素貞應該也不願意再與她合體。”

“那麼，妖精重塑元神就隻有一條路了，那就是借助天地靈氣。可是借助天地靈氣得有媒介，以她的實力，會選什麼呢？”

連翹本就不是聰明的玉兔，小玉不知道的，她就更不知道了，隻道：“管她會選什麼，反正隻要不害人咱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玉擡眼看她：“你是戀愛談傻了吧，真想永生永世在這人間當妖啊？”

連翹沒聽明白：“這和我談戀愛有什麼關系？”

小玉同情地看着她：“你私自下凡，太陰真君隻是暫時沒發覺而已，等到事情敗露那天，天劫降臨，你預備怎麼辦？你那隻千年的死鬼能幫你抗幾道天雷？”

連翹很樂觀：“到時候再說呗，再說了，我雖談不上造福人類，但至少也沒禍害誰啊。”

小玉問道：“所以呢？”

連翹歎氣：“走一步看一步啰，還能怎麼辦？”

小玉：“有條明路，就看你走不走？”

連翹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小玉：“幫我盯着貞娘。”.

“……”連翹心裡诽謗，這算哪門子的明路，不就是變着法兒當走狗麼？

* * *

回到房間，汪仁居然還沒睡。

他盤腿坐在床上，雙目微阖，神情肅穆，呼吸吐納間，聽見關門聲，緩緩睜眼：“接頭失敗了？”

連翹垂頭喪氣仰面躺在床上：“也就是我打不過她，但凡我能幹翻一個，也不至于像狗一樣被來回使喚。”

汪仁撤了盤腿，學着她的樣子躺在她身側，安慰道：“沒事，我陪着你，咱們一公一母，老話不是說嘛：公母搭配，幹活不累。”

連翹噗哧笑出聲，轉頭伸手捏着他的臉蛋，笑罵道：“你呀，可真真是隻磨人的鬼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