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炎此刻心情有點忐忑,她确實沒有看清宗允年是如何避開鋪天蓋地的劍氣,又在瞬息之間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到了樹上。
台下有小姐妹給她打氣:“安炎!加油!你可是宗門裡最年輕的入道者!”
台下圍觀路人驚訝道:“安炎今年才十六,就已經入道了?”
小姐妹得意地揚起了頭,仿佛和自己入道一樣驕傲:“那當然,我們安炎可是萬中無一的劍道天才。”
對,她可是舟水渡百年一見的天才,十六歲入滄溟道的天選劍道之人。五大宗門能和她相比的寥寥無幾,更何況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薛萬華。
更何況,薛萬華根本沒拿劍。
就算薛萬華修為真的高于她,也是入道者,安炎也不相信薛萬華能赢。
沒有了劍,就沒有了攻勢。就算她會躲又怎麼樣,她也隻會躲了。
這樣想着,安炎心定了少許。
宗允年垂眼看着安炎,笑道:“我要出招咯。”
出招?她拿什麼出招?
台下所有人都在嘀咕着,總不能是踹下一根樹枝當劍吧!
那樣把貫虹劍當什麼了?!
宗允年說:“你看好啦。”
她坐的是禦風台四周最大最高的那棵花樹,在剛剛的打鬥中,劍氣逼落了不少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
這些落在地上的殘花,本是被無視、被踐踏、被落入爛泥裡,卻在此刻仿若有無形的風吹起,彙成一道碎花做的風河,帶着淩厲的殺氣,向安炎逼來。
那一般般本是再柔軟不過的碎花,此刻如天下最鋒利的刀片,所過之處,連風都能割開。
台下圍觀的群衆瞬間閃開幾米遠,比方才躲安炎劍氣之時快多了。
廢話!這花瓣看起來分分鐘能割破他們的腦袋!
章遇着急地向台上喊道:“安炎,躲開!”
安炎抿緊了唇,目光緊緊盯着呼嘯而來的碎花風河,握住貫虹劍的指間變得蒼白,卻始終不退一步。
許淑攔住急得要沖上台的章遇:“放心,她有分寸。”
章遇急道:“這招殺氣這麼重,她居然想硬扛,這算什麼分寸?!”
許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章遇:“我又沒說安炎。”
他看向依舊坐在樹上的宗允年身上,在場之人都處于不同程度的焦急之中,宗允年無疑是全場最惬意的人。
許淑的目光越發玩味起來,這個薛師妹,看着單純無害,一出手滿是殺氣。
碎花風河越逼越近,近到幾乎要呼嘯到安炎的身前,将她吞沒。
安炎如果再不躲,等待她的就是被堅如利刃的碎花切割得血肉模糊的命運。
安炎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舉起貫虹劍立于身前,口中一字一句緩緩念道:“劍、出、滄、溟。”
修道之人,一生所求的就是入道。
曾有人說過,未入道之人,即使修為再高,終究是無為一生。
入道之人世間罕有,能入道再破道之人更無一不是世間大能。
安炎入的是滄溟道,十六歲入道,放在哪裡都是佼佼之人。
可惜,她對上的是前世神魔道第一人,離破道隻有一步之遙的宗允年。
宗允年曾經,也是天衡宗萬衆矚目的天才。
劍出滄溟是滄溟道的第一式,道義是無堅不摧。滄溟之下長劍貫虹,能劈開天地萬物。
章遇安心了。
為安炎懸着一顆心的台下衆人終于也松了一口氣:“原來還有後招。”
“入道者果然不一樣啊!”
坐在樹上的宗允年神情卻沒有一絲波瀾。
金紅交織的劍氣化形成一把巨大的金色長劍,看起來就像貫虹劍放大了數十倍。它正面對上了呼嘯而來的碎花風河,在風河抵達安炎面前的最後一秒擋住了風河的攻勢。
金石相擊之聲不絕于耳,刺耳的金石切割聲讓台下圍觀衆人都捂住了耳朵,他們擡眼看向禦風台,金紅劍光與碎花形成了一個飛速旋轉的漩渦,不斷有碎花與劍氣飛出。而一直坐在樹上的宗允年已經不見了身影,同安炎一起被漩渦所折射出的光所吞沒。
衆人大氣也不敢出。
有膽大的問道:“……結、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