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朱恒躺在病床上怎麼都睡不着覺。
白天聽到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可他那三個兒女臉上卻堆滿笑容,跟那些話的内容一點都對不上。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是輕易可以消除的。
忽地一陣風吹來,病房的窗戶啪地打開,他下意識直起身體,就見一隻碩大的狐狸頭探進來,暗紫色的狐狸眼詭異地盯着他。
他驚愕地瞪大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竟是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玉狐,可不能把客人吓死。”一隻折扇輕拍了拍狐狸腦袋,玉狐喉間低叫一聲,身形逐漸縮小。
朱恒死死瞪着這個從狐狸背上下來的女人,心髒急促跳動着,他張口大口大口喘氣,不停翻着白眼。
這是被吓得哮喘發作了?雲之遙挑眉。
随即一抹金光沒入他的腦門,喘息聲停止,朱恒摸着胸口,震驚地發現因哮喘帶來的窒息痛苦都消失了。
“你們是,神仙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雲之遙莞爾一笑,側頭看向簡令舟,說:“簡行,他說你是神仙,你怎麼說?”
簡令舟配合地聳聳肩,擡眼看向朱恒,薄唇緊抿,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可不是神仙,我們是妖怪,專門來吃你的。”
說着他擡手掌心浮現一炳匕首,眼神冰冷異常。
玉狐也配合地扭頭看過來,狐嘴咧開露出尖銳的牙齒。
朱恒猛地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起來趴在地上。
“妖怪……不!兩位帥哥美女,大人,我不知道怎麼得罪你們了,我從來沒做過壞事!求你們饒命啊!”
“看你們把他吓得,像條瘋狗一樣。”雲之遙嗤笑,眼神冷淡地看着他,幽幽問:“你說你沒做過壞事,那你可還記得溫時清?”
驟然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朱恒瞳孔瞬間放大,表情心虛到極點。
時間拉回到二十年前。
溫時清是一名遊泳隊員,不過十九歲歲就已經進了省隊被選為正選隊員,是教練口中的遊泳新星,被認定有望進入國家隊。
因為她是半路出家,十五歲才開始學習遊泳,四年時間進入省隊,被稱為水的女兒。
如果不出意外,她會進入國家隊,參加奧運會取得不錯的成績,成為遊泳壇耀眼的新星。
可是意外總是那麼突然,她遇到了朱恒。
朱恒年輕時長得清俊秀氣,膚白腿長,是個極其俊美的男子。
同時他也是朱恒進入省隊後的教練,年輕英俊,事業有成,追求他的女人并不少。
可他卻對長相隻能稱得上秀氣的溫時清一見鐘情。
溫時清性子安靜少言,因年少時不太美妙的經曆讓她更加社恐内向,也抗拒異性的接觸。
可朱恒是她的教練,兩人總是避不開要碰面的。
雖然她極力隐藏,朱恒卻一眼看出她的躲避和害怕。于是将追求轉移到暗處,默默關心她照顧她。
低血糖時的巧克力和熱牛奶,與隊友聊天尴尬時不經意的解圍,經期的小小特權,以及溫柔俊美的面容。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内向的溫時清漸漸打開了心扉。
兩人正式确定關系是一次意外。
雖然朱恒對她的關心和追求一直是在暗處,但朱恒的追求者一直關注着他,自然能從中發現端倪。
某日一個瘋狂的追求者找了一群混混企圖毀了溫時清,是朱恒及時趕到救了她。
彼時正陷入過往陰影裡的溫時清異常脆弱,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整個人縮成一團窩在牆角,可憐極了。
趕走那些混混後,朱恒心疼地想抱着她安慰,卻被溫時清下意識甩開,她驚恐地尖叫着,像頭受傷離群的幼獸般。
見此朱恒忙推開三步拉開距離,同時柔聲安撫道:“我不靠近你。别擔心,壞人都被趕跑了,現在安全了,沒事了。”
他不知道她過去發生過什麼,隻是看着少女驚恐不安的模樣,他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在他的安撫下,溫時清漸漸冷靜下來,她擡着紅紅的眼睛瞄了他一眼,頓時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臉也紅起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朱恒笑着搖頭,眉眼間滿是溫柔,“關于你的事都不算麻煩。”
溫時清又是一愣,慌忙将頭埋進膝蓋裡,整個人像極了煮熟的蝦子。
夜空中明月從烏雲裡探出頭來,清輝的銀色穿過巷子籠罩在朱恒身上,玉貌清揚,俊美不群。
他站在距溫時清三步之外,眉眼認真地說:“溫時清,我喜歡你。”
溫時清震驚地擡頭。
他繼續說:“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喜歡了。”
“在岸上時,你溫雅,甯靜,像昙花一樣。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平靜,心情很愉悅。而在水裡時,你就像水的精靈,夢幻,矯健,優雅,深深地吸引着我的視線。”
“我喜歡,不,我愛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或者,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如此豐神俊朗的男子對你訴說情意,又是在英雄救美之後,溫時清的心徹底被他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