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那封信的第二個晚上。甫一上班,局裡就來了兩個熟客。
黑無常手握勾魂索從獄門出來,白無常安靜跟在他後面,偏着頭一言不發。
黑無常瞥了他一眼,側身讓開一條道,說:“老闆,請吧。”
沒有多說一個字,但在場除了簡令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雲之遙無所謂地起身。白無常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視線恰好落在她身後的簡令舟身上,脫口而出:“你也欠雷劈?”
雲之遙一臉黑線。
黑無常抿唇憋笑,同時看向簡令舟,打量片刻,又看向雲之遙:“你這個老闆當的,坑員工?”
染了因果就必須接受淨雷罰,否則後果很嚴重。
雲之遙冷着臉不說話。又不是她讓他挨罰的。
“小友,跟我們一起走吧。”
簡令舟掃了眼雲之遙,見她沒反應這才擡腳跟上。
進了獄門,四人一言不發地朝前走,直到來到淨雷室,雲之遙給了簡令舟一枚紐扣。
“你的淨雷不會很多,戴上它可以護住你的命。”
簡令舟垂眸盯着那枚紐扣,突然問:“那你呢?”
“我不需要你擔心。”将紐扣一把拍到他的衣領上,拍了拍手,雲之遙不屑道:“本小姐厲害着呢,你這小妖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員工因為我丢了小命。”
女子雪白的下巴微擡,哪怕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傲慢不屑的态度。簡令舟默然,随即輕笑一聲。
正如雲之遙所說的,簡令舟所受的淨雷并不嚴重,大都被那枚紐扣擋下了,出來時除了身上衣服略有破損,并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他在原地等了約二十分鐘,雲之遙才從淨雷室出來。
有面具遮擋,簡令舟看不出來她有沒有受傷,她身上的旗袍卻并沒有任何破損,單從表面看,她好似比簡令舟還要輕松。
待走近些,卻能從她身上嗅到絲絲血腥氣。
“回去了。”雲之遙瞥了他一眼。
簡令舟點頭,擡腳跟在她身邊。
黑無常望着兩人遠去的身影,男子側身跟在女子身邊,腳步略微落後前者半步,目光始終追随着她,全神貫注,像個守護者。
等她們有走遠後,白無常才舒了口氣,忍不住念叨起來:“小蝴蝶也真是的,老是隔幾天來一次淨雷室,一點都不愛護自己的身體。偏偏說了她又不聽。現在好了,手底下的員工也開始學她了。”
聽到這話。黑無常想起剛剛兩人的相處模式,笑道:“不管怎樣,至少那間寂靜黑暗的郵局裡,不再隻是她一個人了。”
白無常默了片刻,點頭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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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簡令舟突然問:“你經常來這裡嗎?”
雲之遙閉着眼用鼻音回了個嗯字,便不再說話。
淨雷殘餘的雷電之力并不好受,哪怕她早已習慣,卻并不代表她不會痛。因此她此刻隻想趕緊回去躺着。
簡令舟垂眸看着她,不再說話。
回到局内,雲之遙徑直躺到沙發上閉眼睡覺。簡令舟見此放輕動作進雜物間,取出安神香點上,又進廚房煮具有鎮痛效果糖水,做了點補氣血的糕點。
幸好這時候沒有客人上門,簡令舟在廚房忙前忙後,雲之遙聽着不遠處傳來的細碎響聲,睡得竟還算安穩。
等她在醒來時,茶幾上正好擺了一桌熱氣騰騰的糕點和茶,她下意識看向簡令舟。
“我新研究的糕點和茶,老闆方不方便替我試個味道?”放下托盤,簡令舟拿起一旁的文件邊翻邊笑眯眯地說。
聞言雲之遙伸手拿了一塊梅花狀的糕點,猶豫地看了一下,放進嘴裡。
入口柔軟甜蜜,糯糯的年糕與紅豆搭配,好像還碎了些苦杏仁進去,中和了過分甜蜜的口感,雲之遙頓時眼前一亮。
霎時間便吃了兩塊,在搭配清苦的安神茶,雲之遙漂亮的狐狸眼都眯了起來。
看她這樣,簡令舟不禁抿唇無聲笑起來。
眼前這位小祖宗口味叼得很。苦的不愛吃,太甜的嫌膩,酸的不行,辣的可以,太辣也不行。
剛開始做的時候可沒少被她挑剔,如今這樣,倒也算是他練出來了?
待胃裡滿滿當當後,雲之遙看着空了一半的盤子,再看簡令舟揶揄的眼神,拿着新栗粉糕的指尖一頓,臉頰一熱。
“你今天的這些糕點,還不錯。”雲之遙下巴微擡,故作鎮定道:“勉勉強強算差強人意吧。我是看在你辛苦這麼久的份上才吃的,你可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