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簡先生,好巧啊。"
接過店員包裝好的禮品袋,馮安甯小跑過來跟兩人打招呼,娃娃臉上一雙杏眼彎彎笑得極其腼腆。
雲之遙颔首回應,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說:“這才兩點,你下班得挺早。”
低頭看了眼購物袋,馮安甯抿唇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我媽媽生日,想早點回去陪她。”
想到媽媽的笑容,她笑得越發燦爛。而簡令舟則明顯地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後雲之遙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擡眸看了眼馮安甯,眼底略過一抹沉思。
總覺得雲之遙對這位馮小姐格外關注,是為什麼呢?
簡短寒暄幾句後馮安甯便離開了,雲之遙看着她腳步輕快的背影,沉默片刻,轉頭對簡令舟說:“我有點事,你自己回去吧。”
林芝琴不在,兩人也沒必要繼續裝什麼新婚甜蜜小夫妻了。
離開前,簡令舟回頭看了眼,女子的身姿依舊肆意張揚,可他總覺得,隐隐帶着幾分說不清的落寞。
不過兩人本就是協議夫妻,雲之遙如何也與他并無關系,因此這些疑惑隻在簡令舟心底留存了片刻,便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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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陽被地平線吞沒,夜幕降臨,到夜間生物的上班時間了。
帶上面具,簡令舟來到陰陽郵局,黑蝶依舊穿着一身旗袍倚坐在太師椅上,看到他進來,她懶懶地擡了下眼皮,随即又閉上眼睛。
輕輕關上門,簡令舟徑直走向洗手間,打水繼續昨日沒完成的衛生清理。
室内寂靜無聲,隻有偶爾擰毛巾時水珠滴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回蕩,使人越發昏昏欲睡。
陰陽郵局并非每日都有人過來,若非執念夠深,否則是絕對無法踏入這裡的。
而一個人的一生,稱得上絕對執着的事又有幾項,執着到死後也要完成的事又有多少?
天邊星子閃爍幾輪,簡令舟終于将屋子裡角角落落的衛生都搞完了,他輕舒口氣,洗完手後掏出帕子仔細地将每根手指擦拭幹淨。
“你還挺講究的。”
角落裡傳來女子的輕嗤聲,簡令舟不緊不慢地折好帕子,收回口袋裡後笑着回道:“個人習慣,員工手冊裡沒有說不能自己帶手帕吧?”
“随你。”雲之遙百無聊賴地叩着桌面,視線時不時瞥向門口。
簡令舟尋了位置坐下,取出茶具開始煮茶,流水聲蘊着茶香袅袅,他将煮好的茶倒入杯子中,端給雲之遙,笑道:“老闆,等人也是很辛苦的,喝杯茶吧。”
“誰跟你說我在等人了?”睨了他一眼,雲之遙擡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微苦中帶着甘甜的茶香在嘴裡彌漫,她再次為自己簽下簡行這個員工的舉動點贊。
知情識趣,事不多,會開車,會搞衛生,還會泡茶,在外面還是大老闆,簡直是百分百滿分打工人。
簡令舟垂眸低笑,順毛道:“是是是,我看老闆你時不時瞟一眼屋外,還以為你在等人呢,是我錯了。”
他的聲音介于醇厚和清澈之間,給人一種穩重卻不失輕快的感覺,像清風拂過海面時浪花漾起的聲音,清潤舒适。
雲之遙動了動泛癢的耳朵,白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在拿她當小孩哄。
面對某人瞪過來的眼神,簡令舟好心提着茶壺走過去,笑眯眯地問:“再添點嗎?”
未等雲之遙回他,門外突然傳來聲音。
“陰陽郵局,是這裡嗎?”
馮安甯仰頭望着匾額,有點不太敢進去。但想到媽媽,她還是捏緊了手中的信,鼓起勇氣推開一條門縫。
望見那張熟悉的臉,雲之遙心一沉,卻還是依着規矩開口問:“陰陽郵局為您服務,客人,要寄信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馮安甯渾身一抖,她擡頭看向聲音來源,随即眼睛微睜,下意識低呼:“好漂亮的姐姐。”
雖然戴着面具,但是那身氣質和身材,一看就是大美女。
喊完她才發覺不妥,臉色瞬間爆紅,低着頭局促道:“不好意思。”
簡令舟看着她微微蹙眉,突然想起白日那位大小姐對她的特别關注。
“你要寄信給誰?”雲之遙起身走向馮安甯,微微俯身,扇子輕擡起她的下巴,低聲問:“你今天走了哪條路回家?”
看着那雙泛着金光的狐狸眼,馮安甯下意識答道:“大馬路……”
往常她都是走離家最近的那條胡同小路,但今天有人提醒她最近那裡有犯罪分子出沒,讓她換條路回家,所以她才走了大馬路。
果然。
雲之遙眼神微暗,随即斂去骨扇,伸出手說:“信給我吧,你要寄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