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昭影帶着那沾血的衣裳坐在葉無憂的對面,看着神情緊張的那人,她隻是輕輕笑了聲。
藏在袖口中的南山從袖口滑落,趁着四下無人,躲在角落。
意昭影道:“葉姑娘,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你還沒有看出來我是誰嗎?”葉無憂盯着臉看,沒看出個所以然。
意昭影自嘲地笑,道:“也是,當時我在葉家,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仆從。”葉無憂這才發覺有些眼熟,微微張嘴,卻叫不出她的名字。
“呵呵……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的名字也不甚記得,我重新告訴你,我名意昭影。”
侍女恰巧在說完這句話後推門而入,仿若故意安排好似的,道:“閣主大人……”
随後站在她身後,垂着頭,不再講話。
意昭影托着腮,似笑非笑着,盯得人直發毛。
她假裝貼心地提醒一句:“葉姑娘,最近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
那奇怪的稱呼不由得讓葉無憂打了一個寒顫,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不都是出自【隐月閣】之手嗎?
葉無憂冷汗順着臉頰流下來,她心裡道:【隐月閣】的閣主……但首領不是在那夜已被抓走,第二日就問斬了嗎?
意昭影道:“葉姑娘,眼見不一定為實,真正的閣主,就坐在你面前。”她的手輕覆着口鼻,露出那雙毫無笑意的眼。
她語氣漸漸冷下來,如寒冬所封凍的枯枝:“現在,葉姑娘,我所說的,便是關于你的了。”
葉無憂噌一下站起來,連帶着木椅都往後,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卻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侍從摁着肩膀坐了下去。
重新擡頭,對面人饒有興緻地看着,道:“别激動,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葉家家主,所做過的惡事。”
葉無憂有些着急道:“休要胡說,我爹爹懸壺濟世,何時做過惡事?”意昭影聲音低沉,怒道:“那也得你知道後再論,所謂救人的道,到底是害了誰?!”
意昭影道:“原本,你們葉家該死更早,也不會留下你這個餘孽,葉家既有醫術,也有巫術,我說的可有錯?”葉無憂沉默片刻後搖頭。
她繼續道:“想必,葉姑娘是不知道巫術的來源。”葉無憂反駁道:“我家的巫術是爹爹自己學來的,用來救人的,從未殺生。”
“學?那叫竊!”意昭影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巫術便是巫術,既能殺人又能救人,你爹爹,看中那救人之法,便是從前代【隐月閣】的閣主手裡偷來的,才惹上了殺身之禍!卻讓另一個無辜的家遭了殃。”
她說的話雲裡霧裡,讓葉無憂摸不着頭腦,意昭影慢慢給她解釋道:“葉湘殷無意間看見上一任閣主用巫術救人,便自己謄抄下一份,被人發現,就這樣被追殺了。”
外邊挂着的燈籠,随着風擺動起來。
“這其中,葉湘殷逃跑途中得到了一家人的幫助,原以為他會感恩戴德地來報恩,但你知道他為了擺脫追殺,第一件事是做了什麼嗎?他自己用巫術,把那一家人變作自己家的模樣,等那些刺客來時,這一家的命運也可想而知……”
“大火燒了三天,那一家剩下的遺孤,正是我,這就是你口中說的懸壺濟世的爹爹?當真是可笑至極!讓我一家白白枉送了性命!做了葉家的替死鬼。”
葉無憂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認知都被颠覆,想起之前爹爹讓一家匆忙搬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