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葉姑娘是你嗎?!”
聲音從遠方飄近,葉無憂勉強睜開一隻眼,另一隻眼已經被血模糊。
那人看着她滿身血污,連忙跑過去,手足無措問:“葉,葉姑娘,你等等啊,我馬上叫人來。”
那人跑走,葉無憂疼得她面部扭曲着,見遠處的年輕人帶着兩個官兵來的,葉無憂隻看着兩人離得越來越近,意識有些模糊,随後頭一重,昏死過去。
鼻頭萦繞着香氣,睫毛沾着水汽,扇動幾下,葉無憂緩緩睜眼。
第一時間迎接她的卻是渾身痛。
是她的宅院,這次來的,有卿麟墨和蓉辰溪。
卿麟墨聽見裡面的動靜,推門進來,依靠着牆,還是蓉辰溪開口:“葉姑娘,陛下讓我們特地來問問,發生了何事?”
葉無憂低頭看着腹部的繃帶,問:“三皇子殿下……”
蓉辰溪平靜地回答:“殿下啊,在你被發現後的三日後,殿下被發現在城外的樹林裡……已經被安葬在皇陵裡了。”
是皇陵,而不是家。
葉無憂擡起頭,直直對上她的眼神。
看不見一絲波瀾。
這才恍惚想起,眼前的蓉妃娘娘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不管是說曾經的悲痛,還是面對故人相似的容貌,故人之子的死亡,始終不變。
她見葉無憂沒說話,說:“葉姑娘,所以才來問問,三皇子殿下是怎麼一回事?”
葉無憂緩了緩,說:“是【玄淵衛】,他們抓的殿下,我跟着過去,最後停留在城外還開着門的酒館,獨獨那裡最亮,随後我被打暈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三皇子殿下在那時已經被控制,是軀殼的傀儡,逃跑途中遭受敵害,而三皇子殿下被控制着,自己把自己殺死了,我本想把他的屍身帶回,我沒能做到,沿着暗渠遊出來。”
她點頭,說:“知道了,葉姑娘,傷藥是太醫院的人帶來的,已經包紮好了,我們就先走了,葉姑娘好生休息。”
倚着牆的卿麟墨終于開口:“城外的那家酒館我記得晚上都是不開門的。”葉無憂皺起眉頭,卻見兩人已經走了。
她咳嗽着,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白色的燭火依舊燃燒着,身上痛得要命。
帶着些埋怨,又像是眷戀:“南山……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她撐起身子,靠在床。
感受着空氣中的甯靜,她閉着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
還未落在地上,就被抹去。
葉無憂身子一顫,感受臉上的觸感,不可思議地睜開眼。
是南山?
不,不是,隻是她的殘念幻化出來的。
那南山半透明,衣擺輕輕飄,而衣角像塵埃一樣慢慢散,葉無憂像抓到慰藉一樣,說道:“南山?”
那人隻是點頭,微笑,卻沒有說話。
葉無憂感到些許放松,說:“南山,發生了許多事……都來不及反應,我……唉……”她剛想起來,傷口扯得一痛。
那人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在她說完每一句後都會點頭,看見那人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臉。
沒有絲毫猶豫,輕輕抱住她。
雖說懷抱沒有溫度,那飄渺的手如同安撫輕撫她的背,南山的虛影在這裡,紫眸還是如此,溫柔似春水,讓人想融化在裡面。
葉無憂感覺到一絲眷戀,神情變得平和。
身上不再那麼疼痛,總歸輕松許多,是她做的嗎?
葉無憂緩了一會,便下床,第一件事,問道:“我想……立一塊碑。”
虛影一直跟着她,沖着她點頭。
她思索片刻,扶着葉無憂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自己又不知道飄在哪去。
葉無憂又開始陷入回憶,轍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