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裡,蘇清苓便想着過來找他的,隻是父親阻攔,她才有沒來。
一整夜都在想着李星河,很擔心也很想見他。
聽着淅瀝的雨聲,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我來看看你,”蘇清苓沿着床邊坐下,攏了攏暖黃色的裙擺,湊近一些,“你傷口還疼嗎?”
說着用手去觸摸男人冷白的皮膚,紗布微微滲出血色,觸碰到的是冰涼一片。
一雙琥珀色的眼裡泛着淚花,眼神心疼極了。
“蘇小姐。”李星河擡頭,出聲制止,抑制住她想要向下的手。
蘇清苓手白如玉,纖細柔和,摸起來軟軟的。算命的說她天生是有福之人,事事順遂,一生如願。
看着李星河受傷的模樣,心也跟着疼了幾分。
見李星河不好意思,蘇清苓便沒再摸了。
“你放心,父親已經派人去抓昨天那人了,”蘇清苓安慰道,“據說這次的人也極有可能是上次舞陽山綁我的人,要抓住了非得扒了他的皮!”
她語氣很生硬,一張明豔白皙的臉上氣鼓鼓的。
但李星河很清楚,這次的賊人絕對不是上次舞陽山綁走蘇清苓的人,所以被抓住了也好,免得賊人再出來作惡。
“好,”李星河說道,語氣溫柔得不行,“謝謝蘇小姐。”
蘇小姐三個字在李星河嘴裡說出,怎麼聽着有幾分别扭。
“你以後喚我名吧,就叫我清苓或者苓兒。”蘇清苓眨着亮亮的眼睛,又真誠又乖張,讓人拒絕不了。
她不喜歡李星河叫他蘇小姐,顯得兩人之間有些生分。平日李冬和蘇常光都叫她清苓或苓兒的。
“好。”李星河先答應道,“我要換藥了,小姐先出去一下吧。”
昨夜太醫上過藥了,走的時候叮囑他要按時換藥,然後配着内服藥一起。過了一晚了,今天也該換了。
“我來幫你!”蘇清苓連忙說道,順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藥瓶和紗布。
“不用…”李星河還沒說完,蘇清苓已經開始上手了。
隻見蘇清苓将纏在他身上的紗布盡數打開,一圈圈地繞開,直到傷口全然暴露在空氣中。
接着将滲了血的紗布放在一旁,去拿藥瓶,往傷口上敷藥。
“你背上怎麼有這麼多傷口啊,”蘇清苓坐在李星河身後,看到脊背處有許多條鞭痕,深深淺淺的印在肌膚上,雖然結了痂,看起來還是觸目驚心。
“小時候不聽話,家罰罷了。”李星河輕聲解釋道。
曾經的回憶曆曆在目,跪在雪地裡,被人狠狠地抽,他卻隻能一聲不吭,沒人管他。
“什麼家罰也不可以這樣啊!”蘇清苓心疼,眼睛跟着泛着淚。
“沒事兒,早就不疼了。”李星河沒有轉頭,隻是安慰道。
可是他沒說,其實一到春天,結了痂的傷口就會瘙癢難耐。
蘇清苓沒再問什麼。
少女柔軟的手觸碰着,引得人有些癢。藥粉撒在傷口處,李星河發出“嗤”的一聲,眉頭一皺。
“我弄疼你了嗎?”少女聞聲詢問,一邊塗藥,一邊朝着傷口處吹了吹。
“沒。”感受到肩上傳來溫熱的氣息,李星河緊了緊牙關回答道。
上藥過程很快,但李星河覺得時間緩慢綿長。終于在蘇清苓放下藥瓶時,輕舒了一口氣。
“多謝蘇小姐。”
“說了,喚我名字就好。”蘇清苓從床邊拿來衣物,幫李星河穿上。
兩人間隔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輕微的氣息和震動的心跳。
“苓兒。”
聽到李星河喊她,蘇清苓笑了,眉眼一下子又彎起,似月牙般明晃晃的。
她很喜歡李星河的嗓音,像帶着泉水般的清冽,悅耳動聽。
“那我先出去了,看看平兒煎的藥好了沒。”蘇清苓走時步伐輕快,暖黃色的裙擺掃過門檻,背影窈窕。
一股涼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李星河無意識地将身上的新衣裳緊了緊。
苓兒。
他在心裡又默默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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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官府那邊傳來消息。
說那天晚上的賊人抓住了,是個慣犯,經常半夜出去偷東西。
家裡有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被抓後交代了一切,但唯獨不承認綁架蘇小姐。
後來嚴刑拷打下,因身體太虛斷氣了。
因為是慣犯,綁架偷盜之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官府便将蘇清苓的案子和昨日的兩個案子一同結了。
蘇常光也認為上次劫走自己女兒,半夜在街道刺傷自己的人已經伏法,便沒有再去在意。
另一邊,蘇清苓隻顧着同李星河一塊兒,隻是匆匆聽了一耳,抓住了綁架她的人,然後死了。
這件事情也算是到此結束了。
蘇常光想來不放心,又叮囑道:“以後出門記得多帶些侍衛,雖說賊人已經死了,但難免還有壞人。”
“我知道了,父親。”蘇清苓答應道,她這兩天很少出門,“您出門在外也要小心些。”
“為父知道。”蘇常光回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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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府的日子,李星河被照料得很好。
自從蘇清苓知道父親同意李星河住進來,高興極了。蘇清苓也很少往外面跑了,每天都會準時過來幫他換藥。
三日後,傷口總算是結了痂。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李星河站起來,青色外袍已經穿好了,腰間系了一條淺色腰帶,“我想着還是去一趟醉苓樓,同李樓主親自道謝。”
前些天,蘇清苓已經派人去跟李芙說過了,李星河受了傷,留在蘇府照看。
聽他這麼一說,蘇清苓也覺得應該親自去一下,而且最近醉苓樓生意不是很好,李宜安姐姐也來渙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