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蘇常光去到宮中上朝,結束後想着去一趟尚書房,看看今年最有可能成為榜首。
走進房間,無意瞥見裴理桌上放着的紙張,下面署名是星河二字。
熟悉的,蘇常光有些疑惑,他怎麼會有李星河的東西。但又一想,可能并非是李星河的。
想着裴理從門口進來,穿着青色樣式的官服,印着竹節紋路。
裴理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七八歲,是年少有為的天才,十八歲寫出著名詩篇《流銀賦》,流傳于世,二十歲考取進士,成為禮部最年輕的文官。
裴家世代為朝中重要文官,出書經世之道,助力國家培養人才,裴理又是裴家唯一的兒子,這些年來還未成婚。
就是性子太過耿直了些。
“蘇大人,今日怎麼來尚書房了?”裴理走進,禮貌地問道。上次應邀去蘇府是為了提前看看那些人的才筆,加之裴父與蘇常光有些交集。
“路過便想着過來看看,”蘇常光拿着的紙張還未放下,問道,“裴司業,請問這作品是何人所寫?”
“你說這個,是我從蘇府回來路上撿到的,其詩甚是精妙,就是不知是何人做作。”裴理有些遺憾,回憶後問道,“那日來參加詩會的除了那些世家子弟,可有其他人?”
想起那日,李星河也來過。在醉苓樓時,他見過李星河的字,同這别無二緻。
“确實還有一人。”蘇常光猜想大概是李星河。但又有些不夠确定,他需要回去确認一番。
“有機會蘇大人可以引薦引薦,裴某挺想認識一下。”裴理聽見他如此說,便接過來繼續說。
“好。”
蘇常光答應完便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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渙西新開了一家青樓,新找的的那批歌姬身姿曼妙,舞技絕美,不少世家子弟都被吸引了過去。
醉苓樓隻提供住宿飯食,還有上好的美酒,沒有青樓那般歌舞升平,最近生意便清淡了些,夜晚來者巨少。
二樓,李芙将李宜安安頓好後,安撫道:“我知道你難受,但你何叔肯定希望你能開心地活着。”
是啊,臨走時何叔都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可是他還沒有見到自己成家呢。
“我知道了,母親。”李宜安語氣克制住悲傷,她是那種骨子裡很淡漠的人,倔強又不失風骨。
見狀,李芙問道:“你來了渙西可有什麼想做的?母親都會幫你的。”
倆人之間語氣很客套,很多時候,李宜安都想問問母親,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親身女兒。
她沒見過父親,也沒聽李芙提起過,母親對自己也不像平常兒女那般柔情,更多的像是一份責任罷了。
李宜安也見過母親同蘇家大小姐講話,總是一臉慈善帶着微笑,想來自己同母親的相處竟然不如蘇清苓那樣一個外人。
“好。我再想想。”李宜安确實沒有想好,今日剛到渙西,身子有些疲憊。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再說也行。”李芙撫上李宜安的手,說完便下了樓。
李宜安感受着母親手上帶來殘存的溫度,一雙杏眼狹長冷清,眸子裡不帶任何神情。
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而後轉身進屋關門。
渙西城很大,商販雲集,李宜安隻擅長行醫,要想開個醫館倒是可以,但不知道母親怎麼想。
她沒有錢,隻能看母親幫助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闆,腦子裡想起魏文野那張傲然不羁的臉,目若朗星。
可能是她有些愧疚感,答應了他的事情沒做,還一走了之,不告而别。
想來想去還是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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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常光直接去了醉苓樓,這次倒是沒有見到蘇清苓。
樓内賓客稀少,一進去便看見李星河站在櫃台前,清潤俊秀,看上去很順眼。
一身暗青色的長袍,手腕上的袖子挽起,腕骨剛勁。一隻手翻動着賬本,另一隻手娴熟地撥動算盤珠子,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蘇大人。”擡頭一瞬間看到蘇常光站在門口,連忙停下喊道,似乎想到什麼,又補充道:“蘇小姐已經回去了。”
早一刻鐘,蘇清苓在平兒和侍衛護送下離開的。
蘇常光走近,靠近賬台道:“我找你的。”
垂頭看見李星河賬本的字迹和在尚書房内看到的一樣,還是從腰間拿出紙張,他親自确認一下比較好。
蘇常光問道:“這個可是你所寫?”
“是,不知道怎麼去了蘇大人那兒,”李星河眼神怔了怔,像是沒想到會出現在蘇常光手裡,而後謙虛道,“寫得不好,大人見笑了。”
“行,我知道了。”蘇常光确認了,時間也不早了,他打算回府。
“我送您吧。”李星河說道,将手腕處的衣袖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