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裡的環境真的好壓抑啊,随時都伴随着‘轟隆轟隆’的轟鳴,仿佛真的身臨地心深處一般.......”
“這部科幻大片從立項到開機經曆了整整三年時間,陣容也是幾經調整,最終榮幸地邀請到了靳騰老師加盟!”
“現在是劇組午休的時間,讓我們探秘一下,演員老師們休息時都在做些什麼呢~!”
話音剛落,鏡頭便切換到了休息室内,隻見一群演員圍坐在一處,地上散落着一把竹簽。靳騰手持竹筒,口中尚在念念有詞:“威靈貫古今,忠義照天地!”
“......”
秦沨迅速命令一旁的記者:“這段掐了,别播。”
“你剛才在幹什麼?”待記者們離開之後,他面色不悅地叫住了靳騰。
靳騰正彎腰撿地上散落的竹簽,聞言擡頭,眼睛彎了彎:“求簽啊,很靈的。”他晃了晃手裡的竹簽,“秦總要不要試試?”
“什麼亂七八糟的。”秦沨雙臂交叉在胸前,臉色很是冷峻,“明知道有記者來采訪,還不知道收斂點。”
一旁的制片人頓時輕咳一聲。靳騰倒是不急,慢悠悠把竹簽攏成一束:“下次注意,這不是午休時間嘛。”
他笑了笑,“再說你們搞突擊檢查,也沒提前打招呼。”
秦沨卻得理不饒人:“還想有下次?這是科幻片劇組。被拍到主演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動,像什麼話。”
靳騰的動作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依然無懈可擊:“敢問秦總,這世上還有比娛樂圈更封建迷信的地方嗎?”
秦沨一時語塞。等人散得差不多了,靳騰忽然湊近,竹簽在手裡嘩啦一響:“真不試試?我都給劇組上上下下都算過一圈了,可惜還沒人抽到上上簽。”
“算事業、姻緣都可以哦!一件事隻能抽一次,多抽不靈。”
秦沨眉頭微微一蹙:“我不信這些東西。”
“我看你年少有為,不如算算姻緣吧。”靳騰自顧自擺弄着竹簽,如同古代用蓍草占卦一般,“小姑娘可信這個了,還讓我把她抽到的那支簽送給她......”
秦沨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說的是.....商時雨?”
“嗯。她抽的是這支吧,中平簽,但簽文不錯。”靳騰順手将身旁的一支竹簽遞給他,隻見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一鋤鑿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難;無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攜手上青天。] [1]
秦沨的視線落在後半句,赫然有些難看。
“她算的是什麼來着?事業、财運還是姻緣?我也不記得了......”靳騰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都說‘心誠則靈’,信則有,不信則無。”
秦沨沉默了一下,突然打斷了他:“你剛才說,算姻緣很準?”
于是靳騰沒再說話,專心緻志地為他占卦。片刻後,遞給他一支倒放的簽文。
秦沨将竹簽翻過身,在看清上面的簽文後,目光乍然一沉:這是一支下下簽。
“莫名其妙......”秦沨把竹簽扔回靳騰手裡,臉色愈發陰沉,“商時雨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她?”
話一出口又覺得多餘,生硬地補了句:“身為女主角,最近老不見人影,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她啊——關禁閉呢。”
“什麼?”
靳騰耐心解釋:“最近的拍攝都在地心模拟倉?她有點幽閉恐懼症,不太适應黑暗的環境,非要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搞什麼脫敏訓練,也不知道練得怎麼樣了。”
正說着,走廊盡頭的門“咔”地一聲開了。
商時雨扶着牆走出來,眯着眼适應光線。額發濕透了,随意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皮筋一股腦紮到耳後。本該顯得狼狽,卻因為眼睛裡那點不服輸的亮光,而格外鮮活。
“靳老師!”她的聲音還帶着點喘,剛跟靳騰打完招呼,才注意到陰影裡的秦沨,臉色微變,帶着些許不情願:“秦總。”
秦沨淡淡地點了點頭。二人即将擦肩而過時,忽然低聲問:“你真的很怕黑嗎?”
時雨遽然轉過頭,卻見秦沨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幾乎要懷疑自己聽到的隻是幻覺。
“......現在不怕了。”她随手将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後,微微一哂:“放心,不會影響拍攝進度的。”
秦沨眸光似乎有一瞬間的黯然,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那就最好不過了。”
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漸漸遠去,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靳騰低頭注視着秦沨方才還給自己的竹簽,嘴角一勾,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奔波阻隔重重險,帶水拖泥又渡山;更望他鄉求用事,千山萬水未回還。]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