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怎麼回事?”
靳辰星坐在化妝鏡前的轉椅上,指節無意識地敲着扶手:“本來好好的,一看到靳騰就不會演戲了?你是欠了他的錢,還是有戀父情節?”
“你才有戀父情結!”
時雨耳尖倏地紅了,低頭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微不可聞地說:“靳老師演技太好了,我看到他的眼神,突然想到了我爸......”
“所以呢?後面還要拍吵架戲,到時候你也這麼打算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嗎?”
靳辰星促狹地眨了眨眼:“一天天就知道哭,你是雨神轉世嗎?早知如此,我該給你接個絕症題材的片子,讓你哭個痛快。
“煩不煩啊你!”
或許沒有其他人在場的緣故,時雨比平時更肆無忌憚些,唇瓣微微抿起,又松開,像在賭氣:“你怎麼什麼事都要管我,連我哭不哭都要管......”
“我是你導演。我不管你,誰來管。”靳辰星瞥見她眼角的妝暈開一小塊,睫毛膏洇出極淡的灰色,不由傾身上前,拇指指腹小心地蹭過她的眼皮,動作很輕,幾乎隻是碰了一下就收回。
時雨愣住,呼吸滞了一瞬。
他靠得太近,近到她能看清他垂落的睫毛,和微微下垂的眼尾。他指尖的溫度殘留在皮膚上,像被陽光曬過的綢緞輕輕擦過,有些癢,又有些燙。
“那你要管到什麼時候......”她問得很輕,像在自言自語。
靳辰星意識到了什麼,移開視線,喉結不明顯地滾動。
他轉身去拿礦泉水,塑料瓶捏在手裡,冰涼堅硬,掌心卻微微發潮。
“休息夠了就早點回去。”他擰開瓶蓋,遞給她,語氣刻意放平,“拍了一天的戲,不餓嗎?”
時雨沒接,撇了撇嘴:“盒飯不好吃,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按時吃飯。”靳辰星明白她又在使性子,聲音沉了點,帶着點不容反駁的意思,“聽話。”
“導演,你不能能再抱抱我......”
時雨擡眼看他,睫毛輕輕顫了顫,忽然笑了,眼底浮起一點狡黠的光。
“你抱我一下,我就聽話。”
*
“秦總?”
李良見秦沨隔了很長時間才回來,臉色異常陰沉,仿佛烏雲密布的天空,随時醞釀着一通狂風驟雨。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必。”秦沨漠然地擺了擺手。他站在窗邊,從口袋裡摸出煙,金屬打火機在指間轉了一圈,咔嗒一聲,沒燃。又試了一次,火苗晃了晃,滅了。
第三次,他直接甩手一擲——“砰!”
價值十幾萬的打火機砸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李良後背一緊,本能地掏出自己的打火機,點燃後,戰戰兢兢給他敬煙:“息怒,息怒.......”
秦沨低着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任由手中的香煙在指尖慢慢燃燒。過了良久,才用沙啞的嗓音問道:“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您看是否要跟靳導他們一起吃個飯......”
不知是否是錯覺,在提及靳辰星的名字時,秦沨的臉色似乎又陰沉了幾分,轉身就走:“不吃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赫然扭過頭:“劇組那些演員,平時吃什麼?”
“哦,就劇組統一訂的盒飯啊。”
秦沨卻敏銳地問:“餐标統一嗎?”
“那肯定不一樣,畢竟咖位不同嘛。”李良忽然有些尴尬,“所有的劇組都是這樣的情況......”
“從今天開始,統一換成最高餐标的,多出來的那部分資金,單獨由智心這邊承擔。”
秦沨冷冰冰地交代:“不準跟任何人透露,聽明白沒有?”
*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我是電影頻道主持人小夢。今天我們有幸深入電影《帶上她的眼睛》的拍攝現場,這是傳說中的地心模拟室.....”
秦沨帶領着央視電影頻道的記者一行人,乘坐專門的電梯,一路抵達地下深處。
地心模拟室建造在地下二十幾米,沒有一絲光照可以抵達,由于地下常年潮濕,恒溫抽濕系統“嗡嗡”運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