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蕪作為“臨陣脫逃”的第一人,此時正指揮着那些通過折疊法陣逃命而來的修士們,往着鋼鐵堡壘裡進。
真正被譚希桃調來的法陣精英們都在這裡嚴陣以待。
他們在等待着瓊玉将飛行器開到這處約定好了的地方。
此外,他們也支出了一道能暫時容納幾十萬人的結界壁壘,以防計劃有變時,那些逃難而來的修士平民們無處可躲。
什麼防護法陣都不可能真正防得住煥藍星系的最強武器。
除了同樣出産自煥藍星系的鋼鐵堡壘。
先前這樣的材質就成功地替永宙阻擋過來自昕音攻擊,是煥藍星系那些高科技武器的克星。
什麼用來使武器偏移的防護法陣,打從一開始就是忽悠人用的。那樣的武器即便是偏移了方向,無論落到哪裡,對這個世界而言,都是一種災難。
不過,即便從一開始的計劃,就一直都是鋼鐵堡壘,假裝編織法陣的樣子還是要做足了的。
一則,若是這些人打從一開始就躲在旁邊等着上鋼鐵堡壘,實在是有些太過離譜,瞎子都能看出目的是什麼。
二來,這些修士們裡不知道混了多少永宙的眼線,直接跟他們明說了,跟直接将底牌亮給永宙沒什麼兩樣。
更何況,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背叛”昕音,為了保命而登上飛行器,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日後他們不需要為了證明自己“不自私”而去拼命找借口,反複遭受良心的拷問。
昕音早就幫他們把借口都找好了。
昕音昕音狗賊不值得信任,他們才跑的。他們沒有做錯什麼。
鋼鐵堡壘裡剩下的幾十個白瓊玉忙着幫衆人分配崗位,将這些人井然有序地引向堡壘各處。
鋼鐵堡壘實在是太大了,将可變形材料徹底撐開之後,足有一座主城的大小,即便是容納上百萬人也綽綽有餘。
沙也加手中握着控制器,此時正站在堡壘門口,靜靜看着源源不斷進入鋼鐵堡壘中的不速之客們。
她身上的氣質過于肅殺,每個經過她身邊的人都不大敢擡頭去看。
仿佛光是多看兩眼,都能被沙也加身上的蛇毒給奪去性命似的。
瓊玉其中的一具分身,抽空朝着沙也加那邊看了一眼。
沙也加願意加入他們的計劃,這一點就連白瓊玉自己都沒想到。
他雖然是名義上的天界太子,卻是從出生起就被昕音給拐走了,之後的那麼多年一直都生活在修真界,偶爾還要當當永宙的傳聲筒。
說來,他其實一直都和沙也加不大親近。
不是他不想親近沙也加,而是沙也加每次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仇人,壓根沒有民間話本裡那種專屬于母親的慈愛。
這也導緻了他每次看到沙也加都跟這些修士們一樣,充滿了畏懼。
在他眼中,沙也加的恐怖程度甚至遠超出想要奪舍他的永宙。
可若是細細想來,沙也加其實也不曾苛待過他,頂多就是冷漠,仇視,并沒有上手打罵過他。
可是,這樣的刻意無視,有時卻更傷人。
白瓊玉有時候會想,若是沙也加不是他的母親該有多好。
那樣一來,他就能跟鋼鐵堡壘中的衆人一樣,對沙也加敬而遠之,直接将她當做一個嗜殺成性的海盜首領去看。
而不是想現在這樣,隻能在暗處觀察着,從沙也加每一次不同尋常的選擇中,尋找沙也加或許還愛着自己的痕迹。
沒有哪個子女,是不想要來自于兩親的關愛的。
白瓊玉歎了口氣,他其實知道沙也加為什麼這麼恨自己,但是他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就像他明知事實,也依舊懷着些沙也加或許對他存在着母愛的希冀。
僅是短短的瞬息,方才還熙熙攘攘的金玉城,已經幾乎成了一座空城。
城中修士與剩下的小部分凡人們,早在永宙和昕音産生争執的時候,就已經亂中有序地朝着城外“逃命”去了。
一切看起來仿佛都隻是意外,卻又宛如彩排過千百遍一樣流暢。
永宙的心緒僅僅是混亂了片刻,就又恢複了正常。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計劃。”永宙突然笑了起來,“這才不愧是我的兒子。”
每當永宙臉上浮現起這樣的笑容時,就表示着有人要倒大黴了。
昕音立刻防備了起來。
除了十二座主城,剩下的七十二座附城底部都已經挖好了能暫時用來避難的防護洞穴。
洞穴上施加了結界,能在短時間内防護住幾次來自殺傷性武器的攻擊。
那些地底洞穴在防護住城内人性命之後,就輪到鋼鐵堡壘進行救援的時候了。
一切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
昕音的睫毛顫了顫。
明明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可是他心中的不安卻一直在暴漲着。
伴随着永宙再次擡手,空中的神族軍隊的每人手中,都多了一個泛着金屬光澤的小盒子。